“说实话,不用害怕。”这声他的语气重了,用了师长的语调,“告诉我,还有谁有这么亲过你。”
沈知绞尽脑汁思索,却悲哀地发现他早记不清了。他和那么多人做过爱,就算不常亲吻,但经年累月下的数字也依然高到可怕,他怎么可能记得每一个人?都是嫖客,都是路人,他哪有道行高深到这种地步,全部过目不忘?
“有好多人。”
“我会克制一点的。”从霁像是笑了,唇角微抿着,与先前相比,这时他的温柔更加罕见,尾音极轻,“放心……”
话音未落,他就以这个姿势,向沈知索吻。沈知想躲,却被那双手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
说是克制,那就是克制。成年人不至于连这点自控力都没有,然而于尚且年轻、耽于绵绵情爱中的沈知来说,这种表面温情下的攻城掠地依旧使他颤栗。克制了吗?他一点都没感受到。可这只是一个亲吻,一个吻,而非大开大合的操干顶弄,他就已经受不住了——亲得好重、好用力,偶尔还会磨擦几下彼此的鼻尖,像要把他吃进肚里,整个囫囵吞下去。
明明都夸你了。
轻缓的抚摸,勉强令沈知情绪转向稳定,却仍处于脆弱的临界值中。抚摸一直在持续,并未变味,是一种罕见的纯粹,从霁的手很温暖,很大,沈知睫毛颤着,眼睛张开了一点,又垂下了。
哭过后的声音很哑:“我怕……”随即,又点点头,肯定自己说辞:“特别怕。”
他低头:“但我记不得了。”
如果可以的话,沈知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记住那段日子,不要记住那样的“沈知”。
沈知眼睛牢牢紧闭,在如此激烈的亲吻下,从霁竟还能分出一丝心神,打量他的反应。“啧啧”的水声几乎像性交,沈知要窒息了——他全然忘记呼吸的步骤,手胡乱抓从霁后背的衣服,突然浑身激灵,无意识呜咽出了细细的鼻音。
等从霁松开他,他还张着嘴,舌尖伸着,像傻掉了一样“哈哈”喘气,完全跟着从霁的步调走;从霁轻揉他湿肿的唇肉,近乎呢喃:“他们有这么亲过你吗?”
沈知失神的瞳孔,蓦然颤动了一下。
他对老师天然的敬畏,在从霁不断的逼近下被催熟成了恐惧。在这时,他有很多害怕的地方:怕被退学,怕接下来的性交,怕言语上的羞辱……怕也让他更加听话,只要下达指令,他一定会好好完成。
别逼我了。
沈知的眼神中,传递出了这样的信号。他落进了捕兽夹,却还在向最冷酷的猎手发送求救。他心目中的老师不是这样的,老师温柔,细致,平和,而绝非如此……可从霁怎么可能放过他?从霁会安慰他,体谅他,但绝不可能替他松开捕兽夹,让他再奔向其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