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想要开门下车,又被陆承舟一把拽住,往怀里一带。陆承舟看着顾孟仍有些发红的眼圈,双臂一张,将顾孟抱住,又发现顾孟衣领下遮掩着的腺体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beta的腺体就是这样,像个大筛子,什么也留不住。
陆承舟破天荒地感到一阵不安,以及愤怒,忍不住又在顾孟的腺体上狠狠咬了一口,体谅顾孟的身体,没有注入太多信息素,但鲜红的牙印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beta已经被人吃过了。
“你干嘛!”
“陆承舟……陆承舟……”
顾孟抽泣着呢喃陆承舟的名字,叫得陆承舟五脏六腑都拧作一团。
“我在。”陆承舟将顾孟搂得更紧,“我在这里。”
陆承舟似已习惯顾孟的喜怒无常,吻了吻顾孟的额头,去餐厅冲了杯葡萄糖水,放到床边,叮嘱:“你慢慢起来,先把水喝了,我去做早餐。”
看着陆承舟离开,顾孟缓缓坐起身,看着葡萄糖水,犹豫片刻,端起来,温度恰到好处。
为什么偏偏要是陆承舟呢?换任何一个人,顾孟都能毫无负担地享受被爱。为什么非得是陆承舟呢?点亮星光又亲手熄灭的陆承舟,现在是想要做什么呢?想要在一团灰烬上,重燃爱火吗?
顾孟在同事好奇的目光中镇定离开,心里却已默默问候陆承舟数遍,如果不是陆承舟临出门前又在腺体上来一口,自己又何苦像个omega一样贴着腺体贴上班。
总之,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是陆承舟。
陆承舟也清楚自己在顾孟心里就是个万恶之源,也不多争辩,只是将顾孟圈在怀里,用低沉的声音在顾孟耳边恳求:“孟孟,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觉,我知道忍着不干你很难受,可是你不睡我旁边,我更难受。孟孟,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让我对你这么上瘾。孟孟,你可怜一下我。”
高尔夫果岭,陆承舟挥杆轻轻将球推入洞口。
“顾孟……”王铮忍不住开口,“你这样,不会被漂亮富婆一脚蹬掉吗?”
“什么?”顾孟处理好采样管,又转头去看水培箱里的植物,“什么一脚蹬掉?”
“你不是被漂亮富婆包养了吗?这转头又找个alpha,不怕富婆发现了之后……”王铮忽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你看我这脑子,你脖子上那个,是富婆给你咬的吧?”
王铮彻底被顾孟搞懵,张了张嘴,不知该说点什么。紧接着,顾孟拆开一根抽血用的一次性针头和采样管,塞到王铮手里。王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却见顾孟把衣领往下一按,撕掉后颈处的腺体贴,背对着王铮,说道:“帮个忙,把针扎进我的腺体里,抽一管腺体分泌液出来。”
“你……”王铮看着顾孟雪白的脖子上一颗属于beta的腺体,被咬得通红,甚至有些肿胀,如果王铮不是个beta,应该就能感受到一股爆裂的烈日气息,“你脚踏两只船?”
“什么一只船两只船。”顾孟懒得去想王铮的话,催促道,“赶紧的,趁现在!”
王铮走进实验室,见顾孟口罩拉到鼻子下面,死死地盯着水培箱,好奇问道:“你干嘛呢?”
顾孟转头,愣了片刻,走过去将王铮拽到水培箱前面,扯下王铮的口罩,问:“你闻见了吗?”
“什么?”王铮被搞得一脸茫然。
也不知道是哪个omega留下的,顾孟想。
“是专门给你准备的。”陆承舟又拆穿了顾孟的心思,凑到顾孟耳边,轻声说道,“我说过,现在我只对你硬得起来。”
顾孟推开陆承舟,看着那张脸上含着意味深长的笑,仿佛在回忆两人上一次尽兴的床事。
“陆承舟,你不要得寸进尺。”
两个装着顾孟个人物品的纸箱放在了大平层公寓主卧的地上,显然是陆承舟授意的。
顾孟想起白天在公司食堂低着头吃午饭时,被同事看到后颈处的腺体贴。
顾孟意识到陆承舟又咬了一口,伸手要把陆承舟推开。
“别动。”陆承舟一手将顾孟按在自己怀里,一手打开旁边的扶手箱,拿出一张腺体贴,“我给你贴上。”
通常情况下,只有omega才用腺体贴,为了防止信息素弥散到空气里,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而此时,陆承舟用腺体贴阻止顾孟将alpha的信息素从腺体里排出,纤瘦的后颈上贴着一张淡粉色的腺体贴,看起来分外色气。
好半晌才将顾孟的情绪平复下去,餐桌上的早餐已放得半凉,用微波炉加热一遍,才送到顾孟面前。
顾孟看着盘子里的欧姆蛋, 鼻腔又是一酸,到底还是忍住了,沉默而平静地吃完早餐,然后自暴自弃地坐上陆承舟的车。
老申将车停在塞斯生物楼下,目光不自觉地瞄了一眼后视镜。
顾孟恨陆承舟,恨他什么都不知道,更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总是抵挡不住陆承舟给的一点点暖,甚至贪恋……
陆承舟再走进客卧,看到的就是顾孟手里握着水杯,坐在床上痛哭。
他知道顾孟心里有事,却又不敢随意开口问,只能将顾孟紧紧揽在怀里,亲吻顾孟的头发,抚摸顾孟的脊背,感受顾孟的泪水染湿衬衫。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像只雪橇狗似的跟顾孟撒娇,惊得顾孟浑身一颤,回过神来,挣开陆承舟的胳膊,往客厅走去。
装着植物的亚克力箱放在了客厅的沙发边上,亮着微弱的紫色的光,和客厅的陈设并不搭调。
当夜,顾孟没有搭理陆承舟,径自睡在客卧,许是因为睡得太沉,没有发现陆承舟半夜摸到了客卧。等到第二天一大早,顾孟才一脚把搂着自己睡了一夜的陆承舟踢开。
顾孟这才反应过来,也懒得解释,顺水推舟地应了一声:“嗯。”
“卧槽,这漂亮富婆挺狂野的啊。”
顾孟没再答话,只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跟楼上的实验室借机器,以及,要不要告诉……
“哦,好。”
王铮没有见过顾孟如此严肃的样子,被唬得一愣,回过神来,便小心翼翼地将针头扎进顾孟红肿的腺体里,再将针头的细管连接到采样管上,淡红色的液体顺着细管钻进采样管里,beta并没有多少腺体液,痛得顾孟嘴唇发白,也才抽出半管。
顾孟将半管腺体液贴上标签,放进实验室的冷冻箱。
“味道。”顾孟看着王铮,既害怕又欣喜地等待着答案,“你没有闻见水培箱里的味道?”
王铮吸了吸鼻子,更加茫然地看着顾孟:“有什么味道吗?”
“果然是这样。”顾孟显露出一丝叫人看不懂的绝望,仿佛在此刻决心向命运投降。
“老流氓!”顾孟骂了一声,推门下车。
直至走进实验室,顾孟还觉得耳根处烫得发痛,浑身的骨头都在发痒,陆承舟的信息素对于顾孟来说,仿佛——春药。顾孟简直想找时间抽两管陆承舟的血,好好研究一下,看看那个老流氓是不是吃伟哥长大的。
在心里暗骂着陆承舟,顾孟惊觉实验室里有一丝古怪的味道,像是刚萃取出的薄荷醇,却又不完全是。顾孟半拉下口罩,清凉的气息更加浓烈,灌进鼻子里,消散了陆承舟带来的燥热。循着味道,顾孟走到水培箱前,叶片略有些变异的植物长得更大了些。这是轮叶木绒草,顾孟记得最早一代的alpha抑制剂里就包含了木绒草提取物,而后来因为性状不够稳定,副作用太大,才逐渐被取代。顾孟在水培箱里种轮叶木绒也只是为了记录一组基因序列,做分子机理对比研究。
同事是个刚进公司的男性omega,还处在相信各种狗血爱情故事的阶段,又联想起听到的种种传闻。
“顾孟你是omega?”
懒得吐槽各种脑补o装b剧情的同事,顾孟只是伸手拉了拉衣领,平淡答道:“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