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
殷琅说完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脸上浮现出一丝似是恼怒似是费解的复杂神色,手掌自钱卿若的下颏离开,在钱卿若玉白的颈部流连,似乎在寻找那个足以一击毙命的所在。
致命的脆弱所在被一个满身敌意的人拿捏住,钱卿若却恍若未觉,甚至用凸起的喉结轻轻磨蹭了几下殷琅的掌心,反倒是殷琅如同被火炭灼伤一般当即收回了右手背在身后神情莫名。
“阿琅……”
殷琅骤然回头,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种几近狰狞的神色,疾走几步重新回到钱卿若身前,一把捏住钱卿若光洁的下颏,似乎要将他的颌骨捏碎。
“谁准你再这样叫我?钱卿若,你问问你自己,你可配再这样叫我吗?”
“没能头一瞬就认出你,该是我的不是。”
他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曾褪去,此情此境下,反而教人心惊。被他虚搂在怀中的钱卿若似乎冷得很,筛糠似得仍未停止颤抖,仿佛失足落水的旅人,在这初夏的暖阳里浑身也无一丝热气。
殷琅见他如此,敛了面上笑意,将钱卿若轻轻推开,语气浅淡。
殷琅脸上还带着笑,轻轻将竹棍放到地上,凑近了些蹲下身,抚上了钱卿若的脊背。
“别抖了,该是我的错,多年不见,竟连你的面容都模糊了。”
钱卿若抖得更狠。
“别藏了,我看到了。”
殷琅语调平缓,辨不出喜怒,一字一顿缓缓吐出,仿佛漫不经心。
“钱、卿、若。”
“说说吧,念思是怎么一回事?”
殷琅咬牙切齿道,手上力道越来越大,直到钱卿若露出一丝痛色。钱卿若脖颈仰起,将脆弱修长的颈完全暴露在殷琅的手下,纯黑的双目中渐渐泛起一层薄泪,溢满了绝望和痛楚。
“阿……阿琅,你杀了我吧……别再恨我,别再丢下我,哪怕让我死在你手中,也别再离开了……”
殷琅看到钱卿若的眼神,记忆尚未回笼,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馈。
“既然这般冷,就回屋里去吧。”
言罢转身离开。
被殷琅抛在身后的钱卿若面色凄然,望着殷琅挺拔的背影双唇颤颤,半晌才挤出两个字。
看到钱卿若泛白的双唇,殷琅觉得无比刺眼。他扶着钱卿若的腰将人从地上带起来,不知跪了多久的人微微踉跄了一下又被殷琅扶得结实。
殷琅轻拍着钱卿若衣衫下形状分明的肩胛,声音轻柔缓和。
“别怕啊,我又不会将你怎样,当年没有,现在就更不会有。”
“或者说,我的念思?”
那人被殷琅手中的竹棍逼迫着缓缓抬头,双手紧紧捏着衣角,与殷琅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哆嗦了一下想要别开头却被殷琅止住。
在殷琅似笑非笑的打量眼神中,钱卿若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仿若被无端拨动的琴弦震颤着发出悠长的清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