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琅一直没有动用人手去探查念思的背景,他本想亲自看看这突然闯入自己身边的尤物究竟所求为何,但数月下来,念思仿佛真的只是欢享着每一个同他共度的日子,没有丝毫异样。
反倒是殷琅自己,愈发习惯这种浮生偷闲的生活,连往时与诸多朋友的交际都淡了心思,往那僻静的庄上去倒是成了最大的乐趣。
殷琅意识到自己的转变,从善如流。
回应他的,是念思柔软瘦削的身子。
殷琅轻呼一口气,用温热的怀抱接纳了念思。
……
殷琅终是无奈环住念思泛着凉气的纤瘦身体,微微使力就将他抱离了地面,随意踹开回廊侧一间屋门,把人送进了室内。
将念思放到一张座椅上,殷琅又转身出了内室。等他拿着找到的布帛回来后,看到的就是念思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的模样。
殷琅走近时才看到,念思精致的脸庞上,满是错综的泪痕。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殷琅忍不住后退一步,却被飞扑过来的人抱了满怀。
殷琅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最先冒出来的一个想法,不合时宜得可笑。
念思的手,为什么这么冷。
阴谋诡计也好,风月美事也罢,他都无心去应付了。
殷琅彻底将门推开,走了出去。
他的心底似乎压了一团火,莫名的焦躁灼烧着他,他甚至渴望走到院子被冰冷的雨水浇个透湿,好过现如今这般烦闷。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如四驾的马车一般飞驰向前,再不给人反悔的机会。
自那一日过后,殷琅便默认了两人这种莫名产生的暧昧关系,照着念思同他说的空闲日子往那处庄子去。
沐浴温泉,品评美酒,留宿时鱼水成欢,就这般持续了数月。
被泪水洗过的纯黑眼眸里,尽是深沉的绝望。
无言地用手中的布帛将念思沾了泥水的双脚擦净,殷琅盯着手中被染上泥土颜色的白绢,又一次开口。
“你究竟为的什么?”
垂头看向依偎在胸前还微微发颤的身体,殷琅低声开口。
“你这又是为何。”
许久没有回应。
穿过幽深的回廊,殷琅正抬步往来时的后门走去,却听到身后窸窣的声响。他回头,被身后的情景骇得愣了一瞬。
念思,只穿着方才殷琅为他系好的内衫的念思,赤着一双玉白的脚,跌跌撞撞地从回廊追来。他的双腿大概还有些绵软无力,如同未断奶的幼猫一般偶尔打个晃,看得殷琅禁不住担忧他不慎跌在地上。
殷琅停住了脚步,念思的步伐却分毫未缓,就那样在溅了雨水的回廊里奔跑着,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吸引他,仿佛在他的眼中,只有前方的殷琅才是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