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有志者事竟成,这还真追到了。”
“还没追到。”
“追到了,要不然我怎么不坐别人的车。”
他侧身看着我,我故意站起来晃了两下自行车。
“贺庆。”
“嗯?坐好。”
他走后的几天,我把日记本上字迹明晰的都看了,看得我有些晕头转向,贺贤在这本日记本上只出现过一次,杀人未遂。怎么可能是杀人未遂?我明明就是被他杀死的,他妈的![br]
四天后,贺庆回来了,骑着一辆自行车在他家楼下转,我从阳台探头往下看,积压于心的阴霾顷刻消散。明明很多东西都在改变,只有他还在按着原本的时间线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没有新奇的感觉,却足以让我安心。
我飞速下去,一屁股坐在车后座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贺庆骑车出来时,闫星早就走了。不安的情绪让我笑不出来,我坐上车后座给我妈打电话,拨了几通都没人接。
“贺庆,我妈不接我电话......”
“我不想和强奸犯说话,滚!”
“跟你那骚婊子妈一样,你俩都死了最好。”
他在贺庆之前蹭着我肩膀,故意压低阴恻的声音从我身旁经过,而我被他最后一句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拽着他的胳膊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贺庆去车库骑车时,我抱着书站在路口等他,被快速路过的人撞了一下,手上的书唰地一下掉在地上。
看着熟悉的脸,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上次明明是在餐厅遇见的,这次怎么在车库路口?他蹲下把我的书捡起来拍拍递给我,他看到我的脸,脸上的表情渐渐凝滞,声音里透着不确定。
“唐律?”
“我……我以后会跟你说的。”
“好,我等你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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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说你妈又要跳楼......”
他噌的一下坐起来,背对着我骂了一句脏话,快速从床上跳下来换衣服。
“外面下雨的,路上开车不要慌。”
“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叫什么呢?”
“老公,我爱你。”
“老婆。”
他突然冒出一句“老婆”,让我瞬间懂他被叫“老公”的感受了。喜滋滋的感觉让我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与此同时一丝不舍充盈我的心窝,可能是乐极生悲吧。
还是坐在天鹅湖旁边的草坪上看他们斗地主,湖面波光粼粼,随着为微风浮动,有些刺眼,我拍拍他的大腿让他伸直,枕着他的大腿看着蔚蓝的天空,看他面露惬意的笑,轻轻将我遮脸的发丝撩至耳后,迎风红了眼眶。
“高兴吗?贺庆。”
“换个称呼。”
“老公?”
“再发骚,操死你。”
“你好中二啊。”
“管用就行了。”[br]
“......”
“老公?”
“......”
我找了一圈发现不是我的手机,是贺庆的手机在响,我拿起来看,是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刚接通,那边就迫不及待说起了话。
“赶紧过来,你妈又要跳楼,根本劝不住。”
突然想起上次贺庆从美国回来,半夜也接听了一通电话,他沉着脸匆忙穿好衣服走了。那会不会就是这通电话?贺庆他妈不是大明星吗,为什么要跳楼?还是“又要”跳楼。
我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老板和老板娘捂着嘴偷笑,我看到贺庆的耳廓红了,就连裸露在外的颈肉都泛着粉色,他不回头看我,手向后把热乎乎的枣糕递给我,默不作声扫码付钱,但我知道他高兴。
路上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我见他一直不跟我说话,一口把剩下的枣糕吃了,故意突然环住他的腰,感受他渐渐绷紧的身体。
“贺庆?”
我搭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脸上嘬了一口,他眉梢一挑,显而易见的满意。
一路磕磕绊绊,七拐八拐骑进狭窄的巷子,被买菜的人潮挤进拥堵的菜市场,喧哗吵闹,人来人往。我环着他的腰,贴着他闻他身上的香味,偷偷亲了一口他的后背。
还没到饭点,枣糕店生意有些冷清,老板和老板娘坐在门口聊天,看到贺庆和我时眼睛一下子亮了,没等贺庆说话直接打包了一袋枣糕递给他,同时笑眯眯地看我一眼。
“我要去菜市场吃枣糕!”
“有点远,换个。”
“想吃。”
“嗯,你再睡会。你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我最近几天可能回不来,有事给我发信息,害怕就给我打电话,和我保持联系,好吗?”
“好,你路上小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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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什么意思?”
“婊子,你和你妈都是贱人!骗我爸还行,你俩是瞒不过我的。”
他擦掉嘴角的血,嘴角露出得意的笑,猛地甩开我的手径直走了。
一股凉意席卷全身,我总觉得我在一瞬间抓住了什么,我强装镇定,忍着恶心与他对视。
“你看够了吗?”
“唐律,你现在是不是在后悔当初没把我弄死?”
吃完饭后,他朋友搬着两箱啤酒坐在他家里看足球比赛,坐在熟悉的位置,却没了最初的心情。躺在他的腿上把日记本里的素银戒指取出来戴在他的中指上,我感觉我的时间开始进入倒计时了。[br][br]
翌日中午,我跟着他和辅导员去学院地下室领课本,迎过一群朝气蓬勃的学生,我无意识牵着他的衣角,他反手握住我冰凉的手安抚我。
一本接一本厚重的书叠压在胳膊上,沉甸甸的,封皮上的英文字母渐渐模糊,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用上它。
听到这句腻人的话,他反而沉默了。
临到骑上自行车,周边只有喧嚣的风声时,他才开口。
“你叫我什么都不要瞒着你,可是你自己都不够坦诚。”
确认他没看我,眼泪沿着眼角悄悄落入发丝里,再次偷看他时,发现他也在看我,他默默擦掉我脸上的水迹,没有说话。
夜跑的老头老太成群结队涌入公园,他们随身携带的音箱播放着吵闹的dj歌曲,他的朋友见天黑了,说请我们吃鹅杂。
出公园的路上,灯光有点昏暗,我主动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他低头揉了一下我的头发,我抿嘴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跟他说说。
他突然抬手捂嘴,一脸青涩地笑了起来。
“再叫几声。”
“老公,老公,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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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晃晃悠悠其道人民公园,他把自行车停在停车架,牵着我往公园里走,时不时偏头看我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在他又看过来时,举起他的手亲了一下他的手背。
“你怎么不拽了?怎么不说再怎么怎么,就滚下去?”
“......”
他突然靠在路边停下,我偏头去看他的表情,猝不及防就被他捏住下巴亲了一口。
我仿佛在看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翻开书,放眼望去只有为什么,没有是什么。[br]
接贺庆手机是看他刚入睡,不想吵醒他,但是现在不得不叫醒他了。我走过去推了推贺庆,他睡得不是很舒服,眼里充斥着红血丝,脸色苍白。
“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