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天子将玄佛之道摆上了庙堂之高,一众僧侣锦衣玉食了半个世纪,内乱之后,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然而国破山河也不影响贵族们强取豪夺,歌舞升平。往东南渡江而去,贼秃还能分几杯肉糜,往岭南偏僻便只剩下当土匪头子的路可走。琼英一路上沿着线索抽丝剥茧,越想越不对。
“爪哇之地蛮夷不开化,风土人情粗糙得很,招待不周,几位大师想必是不堪怠慢了。”琼英神色显得遗憾温文“家慈笃信佛陀,若是让她知晓小子怠慢佛陀门下弟子。想必在下少不了一顿家法了。”
那为首的和尚站了出来,十分世外高人地宣了一句禅语,开口道“化外之人,怎敢长久叨扰,告辞。”
男子缓步走到桌边坐下,又抬手示意,款款倒好茶水,端得十分温良恭俭让,“季小姐请。”待女子坐定,他目光缓缓移到门上,绣口轻启说了四个字,“假道伐虢。”
季云珣微微侧身,“节气有变,北边游牧南下,然朝野动乱贵族不满均输,釜底抽薪,晋人衣冠南渡,如今南北分朝,还算稳定,先生认为,有人要打岭南的主意?”
白术缓缓开口,“治世只是偶然,乱世才是常态。如今海上贸易之盛,有目共睹,行商虽为末流,有利未必不图。”
话语间,几个和尚变换了走位。此地僻静偏远,平素无人经过,实在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琼英见状,十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地在和尚撒迷香的前一刻屏息晕倒在地。随着他的动作,锦绣衣衫上的暗纹流光溢彩,铺了一地奢华。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某位道听耳实的小崽子已经风风火火地往回跑了。
白术轻轻一笑“假道伐虢,凭他们脑袋亮吗。”
琼英跑到一片密林,却见几个僧人行李齐全地偷溜,当即正色询问,神色乖巧,“几位大师急匆匆上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