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看出来,你跟我一般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如何?要不要...同我偷情?”
不知何时,自己的手指已落入这不正经的男人手中,慕修寅低头看了眼,面对如此露骨的邀约依然面色平静。
“我有家室。恕,不便应邀。”
“在下不懂将军所言。”
“别这么提防我,我只是心疼一个有手段有抱负的年轻俊杰被困足于这金丝笼中。卿离可不是个良人。”
男人突然越过矮几弯腰凑过来,慕修寅直面男人突然变的邪肆轻佻的面容下意识倒吸了口气。
男人话中有话,慕修寅依然沉声不语。他倒不知原来平日那个沉稳少语的战神,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你之事,大哥是不打算追究了。”
严格来说,陛下是不打算追究晋王所为。毕竟人家好端端的太子,因为他想补偿自己所宠爱的另一个儿子,就废了他。
不等明潇下令,卿离已经闯入。
“殿下如今的名声得来不易,还请陛下高抬贵手。”
“现在还不方便跟卿离闹翻。”
“那下回晋王再设局陷害,父皇是否依然要选择包庇?”
“自是不会。他只是一时间心理落差有些大,你毕竟是要登上皇位的,对他多点忍让吧。”
“阿寅,你跟卿离...”
“父皇要做说客。”
慕修寅放下笔来,漆黑的眼瞳深处似藏着蓝盈盈的光。
慕修寅不再跟这奇奇怪怪的父亲计较,拿起本奏折飞速扫过,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明潇听,才在奏折本上下笔。
明潇盯着坐在一旁的儿子侧颜,心思浮动。冷冰冰的美人好看,但此刻认真的慕修寅...也好看的叫人心脏乱跳。
怎么有人这么完美的!
慕修寅行过礼后就被明潇招手示意他上前,以前不觉得什么,但现在总觉得这位父皇是否太亲昵了些!
但明潇言辞举动间又没什么越界的,慕修寅也不去多想认真同父皇分析起战报来。
明潇听着听着,转而不动声色的将更多工作转交给慕修寅。慕修寅被塞了笔的手一顿。
史书中的慕修寅,其位得来不正,饱受攻讦。但他内有卿离安稳朝堂,外有明煌的铁骑为他所用,加之他本身笼络藏起的势力,所以一路征伐,平定了内乱又将大夏版图不断扩张。
作为个人来说慕修寅不是个好人,但无可否认,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心性狠决,毅力惊人。然而真的接触此人,那些史书中所不曾记载的,此人暴力果决之下,却都是有缘由可寻迹的。
若非摊上这样的身世,这样的朝代,他该是个叫人欣赏,完美无缺的贵公子。
自己的确不是个好人,这段时日来,做过的最不理智的事,就是太过步步为营,没有拒绝当初的婚事。
****
明潇对卿离跟慕修寅生嫌隙之事忧心不已,毕竟史书上记载,这位没心没肺铁血狠辣的权相可是慕修寅的忠实舔狗。
明煌送来拜帖,说是来探讨饲养小猫之事。男人一身普通的灰色长袍,怀里拢着那只小金橘。
慕修寅有些诧异,对方居然真的将猫带来了。
“怎么?一脸失望的模样,莫不是以为我是打着猫儿的借口来同你私会的!”
“晋王欺我辱我,你不去找他算账,却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是想说,我就是期待看你们打起来?呵~我何德何能,让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为我所驱,你们究竟是为我出头,还是不甘自己的地盘受到侵犯呢?你并未将我当作同等的人对待,甚至在你眼中,我只是你的女人不是吗?”
慕修寅放下双腿,起身走向门口。
“这样下去,只会耗干净我们彼此之间的情分。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好了,你想和离还是休了我,都随你。我却不愿意再当个任你摆布的傻子。”
慕修寅叹气,将棋盘一推,转身支着腮看被怼的青筋直冒的卿离。
“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惹怒我你很开心!”
“我在想,那个没有失去记忆的我,定是令你十分害怕的。以至于如今的你,在面对我时也是患得患失。你觉得我百毒不侵,事实上我也是肉体凡胎,你不会考虑我是否受伤。你只看得到以前的事,坚信是我对你不忠。卿离,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以前的我要如此折磨你呢?”
“所以,被人羞辱了反而是我的错。你这么确定我能逃脱?”
慕修寅低声失笑,那模样再度激到本有些心软的卿离,他咬着牙低声恶言。
“一次不忠,百次无用。你同别的男人有染这不是第一次,甚至...你热衷于让我看到你同他们有染。”
卿离心中不安,态度里也克制不住的带了些出来。
“若我真当了太子,你也要如此提防我身边的人?”
“朝臣之间同那些心思诡谲的,我自然分的清。只怕你,拎不清。”
“呵~他若听到你这话,估计会感动的哭吧!可惜,他听不到,也不会理解你这种人的可贵之处。小孩,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我这人,合作要,人——也要。若缺一,我宁可再等时机。”
男人起身欲走,又突然停下。从怀中掏出块黑色木牌往后一抛,慕修寅双手接住。
“将来若生变故,来军中找我,直接亮出此牌。”
太子之位空悬不定,卿离还是知道了晋王以那日的丑闻要挟陛下延迟重立太子之事。
慕修寅本就不打算隐瞒,毕竟当天是明潇抱着他离开晋王府邸的。碍于明潇当天的脸色太过可怕,无人胆敢窥探真相。
“慕修寅,父皇还真是看重你啊。”
“哈哈哈~一脸正经的说出这种话,你可真是个宝贝。好~我就等你什么时候跟那姓卿的劳燕分飞,我这里,始终为你留个位置。”
慕修寅牢牢擒着慕修寅的手不让他挣脱,抬起放到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他不负我,我也不会另觅。”
“他们掩饰的再好,也总有蛛丝马迹露出。你也想早日挣脱困境吧?不如同我合作,我有兵马,你名正言顺,如何~”
“跟你一同造反?”
男人剑眉微微放松,脸上笑意渐深。
所以慕修寅只好吃了这哑巴亏。
“他总是在不该心软的地方心软,你...打算蛰伏到何时?”
明煌一把揪住肚皮贴地偷偷溜向慕修寅的猫崽仔,捞回自己膝盖上放肆揉捏肚皮脑壳。
慕修寅不语,将奏折放好,起身行礼告退。
“奏折已经批好了,父皇过目即可。儿臣疲累,便先行告退。”
正说着,外头传来侍卫阻拦卿离的声音。
男人语气轻松戏谑,慕修寅无语看了他一眼。
明煌走过来盘腿坐下,怀中小猫探头探脑,小肉垫轻轻拍打明煌的胳膊挣扎着要往慕修寅那扑腾。
“你是木天蓼成精不成?什么猫猫狗狗都爱往你身上扑。”
若非中毒,若非吃了那么多苦,他的阿寅也不会有这副异人之貌。史书上对他的记载,便是过分漂亮,漂亮的...掩盖了他本人的能力。甚至让些小人诟病他的感情。
仿佛有着这份美貌的他,不用来做些以色侍人的事才是奇怪。
明潇感慨,他是真的想让阿寅少走些弯路,少染些血腥。
明潇不知不觉犯着花痴,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握住了慕修寅的手,假借教导之名行轻薄之实。
慕修寅仿佛感知不到一般,一本正经的好似在认真听讲。
明潇不禁想更放肆些,亲亲这人的脸蛋,或是...更过分的事。
他又不是太子,让他谈论朝政已是越矩,如今还让他动奏折...
“怕什么!孤王亲自教你上手朝政,谁还敢说三道四不成?”
“儿臣明白了。”
明潇撑着额头,双眼鳏鳏盯着面前的战报。
对啊!这本该是慕修寅的工作,他推给能解决的人解决不就好了!
相通之后心情大好,立刻让大太监去找慕修寅过来。
舔到慕修寅被送来取悦太子时为他保驾护航,狠撕其他窥伺慕修寅的豺狼。慕修寅成为帝王后,更是背弃太子跟明潇主动当了慕修寅的男宠。
谁能想到史书上这样一个不堪的男人,长得却是如此俊美优雅,行举有度,也难怪以前的明潇用重他。
可...他一个一向以武力制胜的魔龙现在来搞政治。他能想办法替慕修寅稳住这位子已是不易。
走至门口,慕修寅停下,背对着他轻声道。
“今日起我睡书房,就不用这腌渍身体来污了您的眼了。”
坐在书房里,慕修寅盯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那是误会。”
“呵~误会?好吧,是误会。所以如今,你依然沉浸在那些‘误会’中,不愿看看现在站在你面前这个活生生的我。”
“我喜欢你,除却权势,你就是我最在意的。然而你身边环伺的,却有太多我对付不了的豺狼。”
“我既如此不堪,当初又何必同我成亲。”
“我喜欢你,愿意原谅你,接受你的不忠不洁。慕修寅,除了我,再没有哪个人会如此真心待你。”
“那你的真心可真值钱。”
“卿离,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不可信之人?”
“那你告诉我,当日你为何不对太子动手?别告诉我你被下药了动不了,以你的武功逃总不是难事吧!”
棋子啪嗒一声落于空位,却不是自己原本想放的位置。慕修寅有一瞬的失神,待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向面色难堪的卿离。
****
卿离从安排在慕修寅那侍从得知白日里明煌来过,顿时不满。去找了慕修寅,慕修寅一副不问世事的养老样子,整日不是看书便是琢磨棋局。
曾经他爱极这人样子,如今却总有些不得劲。好似少了些什么,甚至他不断怀疑,是否换个人代替自己的位置,慕修寅也会同他这般过日子。
坐在宽大椅子上的晋王自言自语道,手中是小半根慕修寅遗落下来的发带。
卿离明知慕修寅是遭了晋王算计,却还是心中芥蒂。独占欲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宣泄口,卿离对慕修寅愈发管制的严格,甚至他跟谁要多说上一句话,也要当场发作。
慕修寅对卿离的幼稚行为头疼不已,但也不会再去刺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