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洞穴里只剩下弋尔，它慢吞吞地移到井边，将触手伸进去，在水面戳出一个个涟漪。

“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你。”弋尔直直望着罗绅远去的身影。要前往罗绅所在的地方，得化成人形才行。它伸展了一下触手，准备再尝试一下化形。可是很久过去了，它却再也找不到当初化形时的那种感觉。

出大问题。

尼厄丽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弋尔，不要为难他，陆地才是人类的归宿。”

手臂上的触手有些松动，但仍是没有放开。罗绅睫毛颤了颤，握住那只触手，忍着快要模糊视野的泪水，对弋尔展露笑颜。“放心，我会回来找你的。”

“我信你……”付司易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罗绅神情有些恍惚。记忆中的声音和弋尔的声音重叠，尽管他还是不懂海妖的语言，却知道弋尔此刻给他的回答是什么。

本想就这么直接向弋尔询问内情，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那个声音说得没错，他不该一直以来都等着接受别人的帮助。如今只是少了428，他就已经手忙脚乱，要是有一天，值得信赖的人都消失了，他该怎么办？

只一个“你”字，没听到下文，弋尔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罗绅连忙摆手，解释道：“没事，不用在意。”

闻言弋尔眯了眯眼，暗蓝色的眼眸更加深邃。明明再多依赖它一点也没关系的，为什么要选择回避。两人各怀心事，周边的气氛几近凝固。还好，尼厄丽德和伊卿的归来打破了僵局。

泪水夺眶而出，罗绅赶紧闭上眼，痛苦地摇了摇头。上一个说信他的人，已经被他辜负了，而这一次，他或许还是一个骗子。

缠着自己的触手松开了，罗绅一个踉跄，迅速抹掉眼泪，逃也似地跑到尼厄丽德旁边。尼厄丽德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给他一颗珍珠，吩咐说：“把这个含在嘴里，能帮你在水下呼吸。”

罗绅照做，然后就被尼厄丽德单手提了起来，与他有着相同遭遇的还有伊卿。尼厄丽德就这样一手提一人，带着他俩跃入了井中。

伊卿本来还担心人鱼也会对弟弟下毒手，如今看见弟弟虽然衣领上有片血迹，但大体还算无恙，顿时松了一口气。

罗绅沉默着起身，一步步朝等在井边的尼厄丽德走去，手臂却被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物体缠住了。

“别闹，我得走了。”罗绅感觉喉咙有些苦涩，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回头，要是心软，他就走不了了。弋尔没有出声，但紧缠不放的触手足以表明它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