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是在拿雪团撒气,可惜雪团听不懂,没理他,在书案上来回跳了两下,似乎对砚台产生了兴趣,它把前爪伸过去探了探,月临来不及阻止,那只爪子就整个变得黑乎乎的了。
月临赶紧去抓它,它灵活地躲开,连带着碰翻了一串东西,还在那幅画上踩了几个乌黑的梅花印。
阮凤璋太阳穴一跳,伸手按在了雪团的脖颈处,没用多少力气,却立时让它安分了下来。
“这种病很难调理吧?不过阮公子你放心,以谷主的医术,肯定能把你治好的。”
阮凤璋不置可否。
月临低下头摸了摸雪团背上的毛,掩盖自己的小心思:“那……眼看着要到年关了,阮公子打算何时归家?”
简短的一句话,顿时让月临心里乱糟糟的。
沈云渐果然不相信他。
抑或是无所谓相不相信,他根本就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月临不屑地撇嘴,心道画成这个鬼样子谁看得出来,明明不会画还要学人家附庸风雅,随后他一抬眼,便看见了窗外正对着的那棵树,竟和画上的一模一样。他噎了一下,稍许尴尬道:“原来你院子里种的是梨树啊。你画的真像。”
阮凤璋没有搭话的意思,只静待他说明来意。
月临又东拉西扯几句,才故作无意状说:“阮公子,上次多亏了你救我,我还没来得及亲自谢你呢。”
他蹬蹬几步走过去,把雪团抱起来,戳着它的额头道:“没良心的小东西,你还记得谁是你主子吗?”
雪团伸出爪子,无情地把他的手指拍开,一脸冷傲不可侵犯。
阮凤璋将笔搁在了砚上:“找我有何事?”
雪团这时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自觉地趴下,用尾巴扫了扫他的手腕,那模样,可真叫一个乖巧谄媚。
月临简直气得要吐血。
雪团不太喜欢被他摸,前爪扒着他的手臂往前爬出去了一点,又被按住了。它不满地回头冲他叫唤,一人一猫四目相瞪。
阮凤璋眼中隐约有笑意闪过:“我的病冬天易发作,怕是走不了了。”
月临听了很是失望,干巴巴地哦一声,把怀里一直乱动的猫放下去,骂道:“抱你你还不乐意了?不识好歹的小畜生。”
月临勉强压下乱绪:“可能谷主太忙,忘记了。阮公子,我听说你是来治病的,你得了什么病啊?”
“只是些不足之症罢了。”
月临没想到这人竟还有先天不足,瞧着倒不像是体弱的样子。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那怎么行,你对我可是救命之恩!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谷主了,谷主应该……替我向你道过谢了吧?”
阮凤璋眉头微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未曾跟我提过。”
月临能有什么事?有也不能直说。
他眼珠转了转,注意到了案上摆着的一幅画,纸面墨迹尚未完全干掉,于是凑过去问:“阮公子,你这画的是什么树啊?怎么光秃秃的只有枝干,没有叶子,怪难看的。”
“梨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