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落在泥泞的地表,连小小的凹陷都没能留下,很快消失不见。
他凝声道。
“我走了。”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放那了。”
伞沿之下,只能看见青年白皙的下巴尖儿,那强行抿直的唇线。
在这倾盆大雨之中,所有的回忆像是流沙被卷入水道的缺隙,冲刷地一干二净。
夏余伫立在门口,像一座静默的石雕。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他的衣物都湿透了,依附在皮肤上。
雨水是浑浊而热烫的,在持续整日的暴晒中变得温热,终于在傍晚时分落了下来。
他的指腹滑过夏余毫无血色的脸,若无其事地剐蹭着他的眼角。
夏余情绪激动的时候,或是沦陷情欲之时,眼眶都会溢满生理性的泪水,那块细腻的嫩肉被浸得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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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余抬起眼睛,黑眸深沉地似乎要将人吸进去。
“如果你需要结婚的对象大可去找别人,请不要来干涉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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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调查过我的事情吗?”
江弈没答,但两人对这个答案心知肚明。
他与夏余在那次酒吧的相遇虽是偶然,但在顷刻之间,江弈就回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
夏余的太阳穴突突地痛。
“我们需要谈一谈。”
“你先坐下来吧。”
夏余不明白,自己有哪里能吸引到江家的二少爷了。
两人身处的环境天差地别,个性也截然不同,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短短认识了一两个月,就拉着人直奔婚姻的坟墓,想来也不是常人能做出的事。
似乎将多年前的夏余和眼前的他联系到了一起。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
夏余偏过头,将他的手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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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中浓稠而黏腻的黑暗,仿佛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猎物层层缠绕其中,拼死挣扎也无法逃脱,直至力竭身亡。
夏余感到了恐惧,他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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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弈仿佛陷入了沉思,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住。
他的眼神缓和,语调放柔。
青年收起了伞。
这是江丞送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缓缓地,一滴跟着一滴,水珠从他的面颊滑下来,无法辨识是雨水还是泪水。
江弈刚从大学回来,还背着包。
“进去坐吗?”
夏余摇摇头,露出个虚浅的笑容。
江弈只见过一次夏余真正在哭的模样。
或许夏余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那是他和江丞分手后不久,他来归还东西的时候。
江弈凝视着掉了漆的墙面,露出深褐色的水泥。
白炽灯的光闪了闪,钨丝烧成了滚烫的金红,似乎即将过载熔断。
夏余的咬肌绷紧,沉默了好一会。
“我没有打算和任何人形成长期的关系,也不喜欢被约束和圈缚。”
“我们不合适并不是客套话,而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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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弈没说什么,顺从地坐下。
夏余寻了个对角的位置,望着自己蜷紧的指关节,掌心湿热。
若是江弈亲口提出想要结婚,优质的对象恐怕会踩破门槛,络绎不绝,也不必执着于夏余身上。
江弈选择夏余,除了充当挡箭牌,还有些别的什么目的。
江家兄弟两人,恐怕远没有在外人眼中所见的那么和睦。
他知道江弈偏执,没料到真的追到了b市,还将他的住处打听得一清二楚。
即使尝试拒绝他,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总是进行到一半,往往以江弈的意见为主草草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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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音线带着颤。
“江弈,我……”
男人悄无声息地将门合上,堵死了他的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