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经过第二排最后一个床铺的时候,他却发现了异常。
白布下勾勒出的人形正在奋力的扭动着,就像被绑住手脚的人在挣扎。
是姝姝!
不行,要找到她...
他强忍着因过度紧张造成的恶心感,一边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人演的,世界上没有鬼之类的废话,一边咬着牙往刘姝姝消失的方向走去。
右边是一个敞着门的房间,翟洋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进去检查一下。
他一步一颤地下了楼梯,一楼果真完全没有照明,大片大片的漆黑和不时响起的怪异音效,简直让人一刻也卸不下心防。
“翟洋...我感觉,我后面好像有人...”刘姝姝害怕的抓紧了翟洋的手,“好像一直有人隔着衣服在摸我。”
翟洋闻言,立即抓着手电朝刘姝姝身后照去——一个穿着病号服、披头散发的女人就这么站在刘姝姝身后!
“我...我哪有!”男性自尊心受挫的翟洋急眼了,“等下看谁吓得先叫,谁是小猪。”说完,他留恋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按钮,硬着头皮重赴“地狱”。
在他们走出房间的一瞬间,门竟自动在他们身后重重合上了,又把翟洋吓了个够呛。
往前没走两步就是下楼的台阶,他伸头看了看,下面一片漆黑,不用猜也知道比这层恐怖的多。
光亮的出口就在前方,翟洋屏住气息,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知道视野被光亮完全包围。
帽檐下是一张狞笑着的小丑面具,像是随时都会咧开嘴,将自己拆吃入腹。
那只将他的脸按在墙上的手,那根肆意进出自己身体的性器,那声射精时粗重的喘息...昨日在小巷里不堪的回忆再度涌现,翟洋吓得两腿一软,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人逐渐地朝他逼近,明明如此迟缓的脚步,却比先前见到的任何的事物都要骇人!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翟洋尴尬地起身,摸着黑把被自己撞到的男人扶了起来。
对方没有说话,在一片漆黑中目不转睛地注视这眼前仓皇失措的男人。
“那个...我女朋友被抓走了...你有在附近见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吗?”
窗户上趴着一个头发蓬乱、满嘴是血的女人,正咧着嘴巴朝他们狰狞地笑着。
翟洋拽着刘姝姝掉头就跑,然而经过这一茬儿,他们已然落了队,整条走廊居然就只剩他们两人了!
随着他们的奔跑,音效变换成诡异的叫喊,天花板上像是被推到的多米诺骨牌般,不断垂下人类的残肢,两个人的惨叫一高一低,像是二重唱似的就没听过。
“姝姝,我来救你了!”说着他掀起白布——
一个满身是血,像是被活剥了皮的人猝然从床上直直坐起,尖叫着跳下了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翟洋像是疯了一般朝外面狂奔而去,还没跑出两步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在他强劲的撞击中,那人直接摔倒在地,而自己则倒在了一个温热平坦的胸膛里。
在他踏进房门的一瞬间,房间天花板中心的灯蓦地亮起,忽明忽暗,反反复复。翟洋借着片刻的清明,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五六排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每一张床上都盖着白布,白布下面则有一个人形的凸起。不论是陈设还是气味都说明着这里是医院的太平间!
“太平间”的温度很低,一阵阵不知来自何处的冷风吹在翟洋的脊背上,激得他一身冷汗。他观察着房间的角落和每一个刘姝姝可能在的地方,提心吊胆的往前走。
他被吓得完全愣在原地,连叫都叫不出声。
只见那“女人”瞪着没有眼白眼睛,朝翟洋歪了歪头,随即猛地抱住了刘姝姝的腰,伴随着后者惊恐的惨叫,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黑暗中,只剩下翟洋一个人。
翟洋彻底懵了,他欲哭无泪,颤抖着唤道:“姝姝?姝姝...”
翟洋心头直打鼓,竟缩着脖子不敢往下走。
“别怕,手电筒给你。”
“嗯...”
不是猛地一下的惊吓,而是深入骨髓、刻进细胞里的害怕、惊怖、忌惮。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翟洋的声音颤抖地不成调。他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对方竟没有再上前,然而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
手电筒“砰”地掉在地上,他转身连滚带爬在一片黑暗中狂奔,以至于撞到了扮鬼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反应。
对方还是不说话。
翟洋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地捡起脚边的手电朝身前的男人照去,当他看清眼前那个人的时候,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那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迎着手电苍白的光线,缓缓抬起脸。
大约两分钟后,他们跑到了一个相对没那么恐怖的空荡房间。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光线明亮,甚至可以看见外面缓缓滚动的摩天轮,白墙上用黑色喷漆写了个“救助站”,还设了一个按钮。
这里是一些大型鬼屋会特别设置的站点,如果觉得自己没办法继续走下去,可以提前按铃,之后工作人员就会把你安全带离这里。
说实话,翟洋恨不得立刻就按下这个按钮,他用征求意见的眼神望着刘姝姝,却听对方嘲笑道:“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刚刚叫得比我还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