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顿觉自己两只胳膊脱了臼,晃晃荡荡不受控制,竟是不停传来钻心痛楚。
他只听得温玉枕道:“兔崽子还想跑?今日这师父你不认也得认!”
他闪避着对方大叫:“前辈何必强人所难!我已自知行为不当,你若是要,命赔给你都行,但若要拜师,绝无可能!”
现在的情况下,命倒是保住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想拜这个色鬼为师。
他的穴道现在已经冲开,之前一直没敢轻举妄动,现在对方离了他身边要去看那边的人,也算终于给了他机会逃跑。
他微微抬头,看见温玉枕过去检查那两个小倌的昏睡情况,然后一人竟直接扛起他们两个,一边肩膀一个往床铺那里走。
黑衣人并不认同温玉枕这一套观念,刚想反驳,就又被温玉枕打断:“所以,别把那些脏兮兮的事情栽赃到我头上。直到你的审美达到我的要求了,那就随你去。但在此之前,模仿也不许!听见了没有!”
“可……我并不想做前辈的弟子。”
“什么?天底下还有人不想做我温玉枕的弟子?你真是不识好歹!轻功点穴医术,你去江湖上问问还有没有比我更厉害的,冒用我名义犯错我都不追究了,你这兔崽子居然还不领情。”
“只是你看重之人便是这般被人奸淫致死,我说得可对?”温玉枕直接开口,说破对方含在嘴中的那些痛苦与不甘。
黑衣人一怔,眼眶直接红了。
“最开始永州那件案子的银簪我看了,是南城银器行老板娘的手艺,不过人早已没了半年。那支银簪和你如今戴在头上的那支用银相同,想必是有些渊源。”
挂在床梁上的人身上只着黑白两色,夜行衣和黑发中间横着两条雪白长绫,竟也有些飘飘欲仙之感。温玉枕上前,将对方散落的头发拨开,露出那张异域特色的脸来——
下半张小脸闷在白绫里,只勒出口唇鼻子的形状。嘴巴那里的白绫倒是湿了些许,温玉枕伸手碰了碰那点儿水痕,似乎有些硬。
可能是牙齿。
这条白绫被温玉枕自制的迷药浸泡过七七四十九天,那气味封住黑衣人的呼吸,直接让他眼前一花,身体垂了下来。
两只胳膊已被对方卸下来,钻心地疼,虽然将其神志从药物中拉回了些许,但却动弹不得,根本无法解开白绫,只能凭重力垂着,蜷缩的指尖将触未触躺在床铺上那两个美人。
温玉枕看他像条虫似的在白绫上扭来扭去,笑道:“既然你不想拜师,那我便让你和这两个小美人共赴巫山怎么样?正好,我这三年也新制些药,用在你身上,也好让你知道知道当年那些被我炮制的美人有多欲仙欲死啊。”
“我……我……”他冷汗直流,竟是半点话都说不出。
“你还真是大胆,竟然敢用我的招数惩治那些恶霸,没得叫我恶心,簪花在我这儿叫赏玩,你那是什么,野花野草竟然也能随便插了?实在没有审美!”
说起这个,温玉枕火气上来,手指连番戳着黑衣人的脑门儿数落。他看不下去别人糟蹋自己摸索出的那套赏鉴之道,可眼前这小子把自己当年走南闯北折腾出的那些美谈转眼霍霍个干净,气得他要命,这才故意选了安王这个冤大头易容顶替,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过来。
温玉枕咬牙发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伸手将白绫一拽,黑衣人的身体重心不稳向前扑去——温玉枕直接随着这势将白绫抛上床梁,将其拦腰吊在了床内。
温玉枕将白绫一拽一绕,又沿着黑衣人的口鼻而过,越过床梁,将其上半身直接拉直,悬在空中。
正当温玉枕抱着两个美人靠在床铺那边时,黑衣人直接起身,运起轻功便冲着窗户那边飞去。
然而他刚扶住窗棂,拦腰便裹上了一根白绫,一个猛力将他从窗户那边直接拉到了温玉枕这里。
他眼见自己又要落入对方手里,连忙起招格挡,然而那温玉枕却舞着白绫,四两拨千斤般化开了他的攻势,侧身过他身边时,更是朝他两个肩膀关节处一推——
温玉枕十分暴躁,气得把手上的人直接丢了出去。
“噗”的一声,黑衣人的身体直挺挺砸在石砖上,温玉枕正处于被人拒绝的憋闷之中,往对方腰臀上踹了一脚便从他身上跨过去,打算去把还睡在桌前的小倌搬到床上。
黑衣人看着温玉枕的背影,内心复杂——此番夜闯安王府,竟是见到了传闻中武功高深的“庭后春生”本人,对方竟然还要收他做徒弟,这一连串事情让他难以置信。
“……嗯。”黑衣人难耐地闭眼,积存在眼眶里的泪水顺着眼角落入鬓发。
“具体情形我不问,不过要纠正你一点。世上无数有坏心做坏事的人,我温玉枕从来不干。”
“除却喜欢迷晕美人赏玩以外,我都是很爱护他们的。而且房中性事也并非只有强迫和痛楚,这点你要明白。”
上半张脸因为口鼻呼吸不通畅有些窒息,脸色有些潮红,眼睛倒是安静地闭着,只剩眼睫毛还在细细微微地颤动,带着些细碎的小泪珠,却无力抬起。
温玉枕拨弄对方乌黑的头发,叹气道:“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黑衣人被白绫封着口鼻,再也无法说话,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声,那两只手臂随着他的动作甩动,指尖便勾上了那两个小倌身上的丝织衣物。他一身黑色夜行装束,腰间却缠着一条洁白绫巾,黑白分明的颜色倒是显得有些性冷淡,然而这人的呜呜哼哼声,倒给这冷淡平添了些许情色意味。
温玉枕在旁边拍手笑道:“好看呀!正是梁上君子夜会美人,欲拒还迎。”
黑衣人脑子已经被迷药侵蚀得有些糊涂,眼前也眩晕模糊了起来,他似乎感受到自己不自觉的口涎将面前这块白绫濡湿,随之而来便尝到了药草甘苦的味道,他仍旧挣动着,下意识将那巾子上的药吞得更多,不一会儿身体的动作便渐渐减弱,软垂了下来,所发出的哼声也小了不少。
他生气地用力在对方额头上点了数下,没一会儿那处便浮出个红印,让黑衣人显得可怜了起来。对方被他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脸倒是浮上了些不好意思地薄红。
温玉枕小施惩戒,看着这傻子愣兮兮的,便接着说:“不过你这小子倒是有些天赋,根骨也不错,在用药上也有些脑子,就是审美实在不行。虽说那些人塞些野草野花倒也相配,但你这般污我名声,实在令我生气。”
那黑衣人听他这么说,终于反应过来答话:“前辈!晚辈并非刻意冒用前辈名声,只是……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