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来了。

叶泊舟垂着眼睛，低头走进去，他甚至无心在意这是上行还是下去，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他忽觉四遭遍布能看透他尚未长成的四肢百骸里的左支右绌，那道无形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扫在他的身上，对方似乎在说，不自量力。

电梯载着四人向下沉去，中途又有人进来又出去，明明不只有一部电梯，今晚的人仿佛都是在一窝哄地往这里钻。

“柬哥，你再撑一会，他们不放心，需要多做准备。”周翎见叶柬脸色白的吓人，怕他突然倒下去，只好附在他耳畔小声安慰他。

几乎每一层就会有人进出，周翎没说完，叶柬猜测得到，他们中有柳队安排的人，今晚的整栋大楼严阵以待，势必拿到关键证据。

“你他妈……”周楚楚跨步上前捏住男人的衣领，隐蔽在额发下的眼睛透亮地显露出来，凑近了看，他嘴唇揉着红，是没卸完的口红，点缀在一身浓黑的装扮下，如同狠戾的野兽叼着朵犹带露水的玫瑰，艳冶又危险，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男人。

方云程没见过这样的，蓦然看清他的容貌，介乎于男女之间的美，杂糅柔弱的秀气和清冽，独特的感觉侵犯方云程的五感，一时间竟然叫他呆愣在那里没有还手。

周楚楚不知轻重习以为常，周翎本想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但眼看他顺势上钩想要跟对方纠缠一番，她猝然叫他：“哥！”

狂妄自大。

叶泊舟盯着那串数字，心中不安捆上茫然，加倍递增，他仓皇地想到，我该怎么办呢。

我好像什么也不能做。

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

方云程一愣，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周楚楚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警告道：“闭上你的狗眼，再让我看见，保证让你见不到第四个人。”

方云程没说话，他倒不是被吓住了，只是感觉到一种兴奋，滋滋地冒着响，过电似的酥酥麻麻在骨头里流淌，寻不着理由任他肆意，但他偏偏又清楚，因为是第一次，他活了二十多年，可从来没对一个同性有过什么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