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去见了叶楼起,惯用的手段,基于他们的感情做文章。她坐在叶楼起的办公室里,红着眼睛,真挚地说:“我知道叶柬舍不得离开家,他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环境,小叶,你帮帮我,帮帮你弟弟,叫他走吧。”
叶楼起看着手上那一份血缘关系鉴定报告,坐到了黑夜。
叶柬知道的真相,是孟姝躺在病床声嘶力竭的哭诉,遗漏几点破损愧疚,补不全所有喜怒,只剩了惊与惧。
他不敢告诉叶楼起,畏避那一点因着血脉搭建起来的联络就此断裂,又生出无尽的不安,一旦印证了,那点血脉的起因不过是全部的同情。
连血脉都无法支撑,他在那个家,真的不过是从头彻尾的外人。
叶靖买的别墅一楼有间上锁的房间,除了他以外,谁都不能进去。
那天,孟姝躲在楼上看见了叶靖从里面出来,那是他难得的清醒时刻,可能因为知道一切即将来临,在离开的时候,叶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给那个房间上锁。
得知叶靖身故,孟姝就站在那个房间。
她骗得不走心,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也不走心。那个男人整天浑浑噩噩,知道她怀孕的时候,脸上的错愕大多惊喜,但是转瞬即逝,浑身的烟酒气,浑浊的眼睛盯着她的,半晌,在她以为自己要失败了,他慢吞吞地说了句好。
听说,那个男人还有个十八岁的儿子,只可惜,孟姝从来没见到过。
叶靖要年轻漂亮的女人做装饰,孟姝要一个有钱养活她和孩子的家。
一念之差,就真的让孟姝钻了空子。
她调查了叶楼起,知道叶泊舟的存在,明白叶柬为什么放弃保研不去,拒绝大企业伸出的橄榄枝,偏偏回到那个城市,硬着头皮找一家不适合他的工作。
傻,时隔十五年,她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高空,耷拉着眼睛,对自己的孩子,就只剩下这样的“了解”。
里面摆了灵牌,上面没刻名字,旁边却摆了一排照片。
孟姝大着胆子取来,里面的女人令她熟悉。
眉眼,孟姝滑过相框女人笑着的眉眼,笑了一下,摔门离去。
那个男人知道自己没几天好日子过,精气神全被抽干了,临死,还知道护着他那个亲儿子,把他摘得干干净净,全然不管他们母子死活。
至于为什么抛下叶柬呢……
孟姝到现在也记得当时是什么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