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泊舟闭上眼睛,一板一眼地倒数六十个数字。
就像小时候一样。
叶柬习惯独居,也会做饭,除了每隔半月会有家政前来打扫,这栋房子最常见的第二个活人就是叶泊舟。
“小舟,”叶柬很无奈地由坐在床上变成蹲在床边,他用手扫过叶泊舟的脸蛋,拂开因侧躺而耷拉在眼睛上的碎发,露出男孩带着酒气却明亮的眼睛,他手心贴在叶泊舟的额头上,担忧道:“我出去调个蜂蜜水,很快,好吗?”
叶泊舟的瞳孔亮起盏星火,明媚地倒映着叶柬的关心,他的眼睛没有被酒气拖曳而暗淡,反而睁得大大的,像是个孩童般纯粹认真,满心都只有叶柬的样子添在英俊漂亮的脸蛋上,只会叫叶柬觉得自己有些狠心。
房子是公司对叶柬独特的福利待遇,位于南城靠西的别墅区,建在山坡上,楼与楼保持足够的距离,不容易轻易打搅。
叶柬第一次见叶泊舟醉酒,心想小舟也快生日了,就当做提前进入成年门槛罢,转而愧疚顶替逃脱狡辩,失措地坦露出更多的担心起来。
时间拉长骨头,在薄皮肉上添砖加瓦,基建扎实的体型都快要赶上叶柬了。
不该叫他喝酒的。
“在心底默数六十秒,”叶柬小指弯曲,拉钩的意思,他照抄以前的语调,认真说:“我要是没回来,就答应小舟任何一件事情。”
酒意熨烫血肉,叶泊舟勾上叶柬的小指滚烫得一路烧进叶柬的耳朵上,他唯唯不敢直视叶泊舟的眼睛,只虚虚看着男孩被红晕染的下半部分脸蛋,无意识地勾勒,终于,在叶泊舟晃了晃手并用大拇指按压他的,这表达仪式完毕且不准反悔后,叶柬才飞快地转身离开。
手底紧绷的大腿肌肉清晰可感,叶柬却不敢多去感受并进行记忆,叶泊舟双腿悬空,跟着前进的惯性一摇一摆,而他的控制系统还黏糊地将脑袋埋在叶柬身上,柔然的颈脖解释了全身心的放松状态,叶柬不禁暗自庆幸,幸亏这几年坚持锻炼撸铁,现在还不算吃力。
他就这样抱着叶泊舟一路走回卧室,将人完好安放在床上。
还好,叶泊舟没有表现得过于反常,也没有吐过,只是拽着叶泊舟的袖子,不叫他离开自己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