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第一天的入学仪式,我会回来,”叶柬承诺道:“假期我会买机票,如果你想过来看看我,我会来接你。”
“公司的临时调令,”或许是叶泊舟垂眸不语的样子令叶柬再次动摇,他说:“不会很久,小舟。”
他在寂静处选择隐瞒,叶泊舟保持噤声。
可在看见周楚楚的那本布满划痕、臃肿的日记后,他才迟钝反应来,在这样的天气里,他从叶泊舟手上触感到的灼热温度,并非少年滚烫的血,而是他不知何时坠如数九寒天,皮肤到骨感,尽是如此。
叶泊舟就坐在他身边,全程目视他机械地翻看那本书,明明嘴唇都因为不适开始泛白,手关节也僵硬地弯曲着,却还在自虐般一页一页地看完。
叶泊舟捂住了他的眼睛,用一种陌生的力度,不容置疑地将叶柬制止,禁锢。
叶柬心里泛起细细缕缕的后悔,他抬起头,松开环抱的手,想故作自然地说,我开玩笑的,算了不去了,我还是在家陪小舟吧。
一瞬间的冲动在叶泊舟密切的注视下就要脱口而出,可是余光不可控,将被灯光聚拢照耀的纸面铺亮,周楚楚三个字钻入他薄弱的神经,他回避叶泊舟的眼神,说:“后天走,会很快回来。”
她找来了。
少年涣散的目光远离他一直注视的中心,转向凝滞在漆黑的夜中,在飞檐遗漏的边缘捉到了几颗星星,他将自己从未安定,一直漂浮的心放逐,与它们一起,悬空在无边的夜里,直到第一抹太阳拂去痕迹,这样,他又可以重新算作开始。
就当做,叶柬从未回过。
没有别的陆地,除了这一生,没有别的生命。
现在,叶柬退远了一些。
叶泊舟丈量着距离,漫不经心地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
电话里,刘总话里话外都是些旁敲侧击,从建议到不容置疑地调令,他与刘总相处共事虽不过近二十天,但他明白,平日里在大小饭局上帮劝挡酒的刘总,不是一个会强人所难的人。
除非,他迫不得已。
叶柬目无焦距地想,我辞职吧,反正两不亏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