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不久,宴程就在上班路上失踪了。据他自己陈述,这一年,他都跟其他打了变o药剂的omega在一间昏暗的地下室。
“你知道吗?很早以前,主宰社会的其实是omega。omega缺乏身体能力,是因为他们不需要这些,强大的omega单凭信息素就能让alpha唯命是从,alpha们犹如追逐花粉的蝴蝶,对他们如痴如醉。”
我没说话,在想宴程说这些跟今天的主题有什么关系。
顾连墨不喜欢宴程。一方面因为上次那破事,一方面他坚持认为,宴程就是个装出来的精神病。
今天是阴沉多雨的天气,玻璃窗结了一层浓浓的雾水。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宴程就像小孩子一样,不顾众人看法站了起来,用手指在那画歪歪扭扭的涂鸦。雨水很快打湿了一切,我看不出他在画什么,他倒是坚持不懈,被弄花了一次就继续。
我和顾连墨坐在一起,他的腹诽只能被我听到。宴程重新坐下来以后又招了招手,让服务员拿来菜单。看起来,他到这里已有一段时间,桌上的冰水融化了一半。
很多就职的omega们选择的都是那种纤细的、耐心的工作,这也很符合omega给人那种纤弱的印象。
omega之所以难以在社会上立足,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身体能力不如alpha和beta,还不像beta一样没有发情期。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体力型社会,omega也有崭露头角的,他们多数还是回归家庭。
“就算注射了我研发的药剂,你也没有变成真正的omega。我在你昏睡的时候检查了一遍你的身体,你的子宫也不完全。不仅不能像普通omega一样怀孕,也不能被彻底标记。”
“等等,你说什么?”
我一下抓住重点,他在我昏睡的时候检查了我的身体,而且这变o药剂还是他研发的?
但是宴程完全不是这样的性格,我甚至确信那些凶杀案也与他有很大的联系。
“你们是我重要的实验体,特别是你。”
宴程耸了耸肩。
顾连墨继续反对,我仍是道:“不……我感觉他也是无意觉醒的……”
“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直觉,哈哈……”
我再摸摸口袋,发现口袋里的东西全被搜走了。顾连墨也是,包括他的抑制剂。
我们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吧,右面的大屏幕忽然被打开,里面映出的就是宴程略显苍白的脸。
“快放我们出去,你这混蛋!”
“什么?我就说那神经病肯定有鬼。”
顾连墨不爽地啧舌。
外面是用普通大铁栓锁起来的,只能依靠人力从外面打开,如果是智能锁还能靠系统。宴程是连这点也考虑进去了吗?
“你有点意思,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宴程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又拿起他面前的杯子。
“没什么,这是混着我的信息素的一点饮料。只要喝了这个,你就会和他们一样了。”
“我等了很久,你才终于来了。”
我被他的笑声吓得呆在一旁,没有去想这句话,就觉得天旋地转。
“系统!”
“呃……”
我有些发毛,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宴程看我的眼神是迷恋的,这让顾连墨的毛都炸了起来。
我和顾连墨没有探究凶手的必要,这有可能扰乱剧情,还带来多余的麻烦。
但是受害者们肯定不会这么想。 至今为止,加上阮安菁,被杀的omega已经有了六个。
这场剧情里没有的飞来横祸,如果说还有阮安菁以外的另一个觉醒者,就解释得通了。
以前的宴程毫无疑问是个alpha,听他这番话,他貌似更推崇omega。我想到一个可能,宴程难道是自愿成为omega的吗?
这时,宴程用勺子在融化的冰水里搅了搅,真挚地看向我。
“我希望你能够成为强大的omega,变成支配所有alpha的,女王蜂似的存在。”
我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他便开口:“omega对alpha,你知道有什么优势吗?”
我沉默,他的视线虽然很正常,却在深处透着一种诡异的光。
我想起宴程身为alpha的时候,是在一家医药公司工作的。我查过那家医药公司,它的资历很新,几乎是在宴程进公司那会成立的。
其理由我也清楚,被标记完的omega会有一种强烈想要服从alpha的冲动。
令我好奇的是,宴程并没有被标记。宴程转到了另一个大公司上班,我是直接打电话联络他的。见面地点也是他定的,就约在他的公司附近。
进去之前我还要对顾连墨多说两句,他气势汹汹,一言不合就可能揍人。
顾连墨翻翻白眼。我拗不过他,还是让他跟我一起去。
宴程病情稳定以后,就重新找了一份工作。他的身份证明也是在警局更换的,现在的他一眼看来就是个病弱omega。
我瞧过他的新简历,上面的第三性别写的是omega。宴程的学历很高,也有多年的高管经验。即使转成了omega,想找到工作并不太难。
宴程缓缓启唇:“那是我在十岁的时候研发的,表面上说是我的父亲。随后我就觉醒了对这世界的记忆。”
我一下子愕然。
“我很快就判定了我对这个世界的重要性。虽然我对主角这种位子毫无兴趣,我的一言一行却被监视着。这很无聊,简直让人提不起一点性质。你不觉得人在这种束缚之下,也要来点乐趣吗?”
“一般来说,被标记完的omega会显得十分顺从。如果被标记的alpha抛弃的话,omega会觉得身不如死。他们因为恐惧这点,甚至不敢和任何一个alpha做终生标记。”
我摸了摸我脖子上的腺体,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宴程注视着我,语速因为激动,一下快了起来。
顾连墨骂了半天,宴程纹丝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我看到天花板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摄像头,我们这头的声音应该也能从这里传到他那头。
“你想做什么?”
我方才说话,宴程就笑了起来。他的举手投足有种天然的优雅,既不像是强势又暴力的alpha,又不像是畏缩的omega。看他的表情就会给人错觉,这个人可以对话也可以信赖。
总之,顾连墨和我是推了又推,也不能推开那扇铁门。忙活半天,我也累了,干脆坐在地上。
这不是什么普通房间。四面无窗,只有一个很小的让光线进入的窥口,靠门右面还有一个夸张的大屏幕,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宴程抓住我们两个肯定有什么目的,反正他不会让我们饿死。而是到了时候就会出现,我抱着这一想法,倒不是很担心目前的状况。
我疯狂动起指头,从腺体那里喷出大量气体。
他的手轻轻一搭,就像钳子一样钳住我的肩膀,我的嘴巴被迫张开,然后咽下了那一点“饮料”。
醒来以后,我和顾连墨似乎都在一间密闭的地下室里。除了手被绑着以外其他还算自由,顾连墨很快挣脱了束缚。我看了看他,感叹道:“报应不爽啊。”
我立即发现自己中了什么麻药,系统说他正在为我排毒。我的身体渗出大量汗水,多亏这个,还能保持一点意识。
我的目光扫向顾连墨,不仅是顾连墨,店里的其他人都仿佛睡着了一般,还有人直接脸朝下砸在食物里的。
“这是什么……”
再这样下去,只会被宴程抢占先机,变得愈发问不出口,我选择直截了当的方式。
“你是觉醒者吗?”
宴程把勺子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他的肩膀颤动着,发出桀桀的笑声。
我对顾连墨说,我要去见见宴程。他把眉毛一竖,还杵着胳膊。
我觉得他未免太担心了,怎么说我还有系统。宴程如果是一个觉醒者,也干不过我。
“如果他也跟那颗专搞破坏的球有关联,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