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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迷境(第2页)

走!!

时间回复地太正常了,什么都不再安静,他的心跳也被嘈杂的人声盖过。

“诶,你来啦,今天上午的事儿我想跟你道个qian…………诶!!云逸!!”

别介吧,不可能吧,这、

别别别,不行不行,我不要,别…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别说话别说话别说话……

大个子真没想到自己才活到现在,居然就能见着两次奇景,那炙热明亮的阳光就这么似最尚好的丝绸慢慢滑落于那个男生的如玉的脸上。他就如此慵懒地靠在栏杆那儿,然后用手撑在下巴发出爽朗的笑声。

一切都宛如艺术品般的精致美丽,时间静止。

就像那种,他去过妈妈的公司,见着很多个十分努力认真工作的似小螺丝的人去给办公室的经理交报告,随后不是被大声怒骂就是被冷语批评的反正都贼没有面子脸上毫无血色的从那玻璃房里走出来。

每次一见这种场面,蓝竺都觉得不太友好,什么事儿不能那什么点儿来啊。虽然,是吧?

所以他同样想到那在学校工作地兢兢业业的云逸,他其实没有什么必要这么对人家的吧?何况人家真是一个挺对同学负责的好人,尽管有点儿事儿逼就是了。

当然最后还是随便划了点钱给他讲着去好好给人家赔礼道歉,丢脸死了你这个小坏蛋。

其实本来蓝母是不想划的,让蓝竺长点儿教训的。但耐不住儿子在电话这边撒娇,什么看望人家送礼以后他自己的零花钱就不够了,什么什么也知道什么什么东西贵的这种不外乎就是抠门儿、不想从自己口袋里出钱免得委屈的说辞。

那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再如何,都是心疼的。别人的什么同学,尤其是蓝竺这回挑地这个学校里面的同学,蓝母觉得,没什么很大的必要多作交流以及了解。自然,还是不能排除山鸡变凤凰的这种可能性。

today isn,t my day.

瘫在椅子上如煎饼似的蓝竺这般想到。

那个似是在梦中的人,慢慢慢慢地与那个拿着烟头烫人脑袋的影子,一脚飞起可乐瓶作践环卫校工劳动成果的影子,被自己叫起回答撇着嘴角的影子,站在椅子上认认真真写着粉笔字的影子,对着自己的眼神如何凶残狠厉似要把自己给吃了的影子,再有最后这个笑起来明媚的时间都会为他驻足停留的影子,全部全部顺着光晕融合在了一起就成了……

他的心脏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居然随着各种影子重合在一起时越跳越快,一直到最后就…

怦!!

最后这一句他保证不了,只能问蓝zhu…啊,想到等会儿还要去和老师什么的说明情况,以及要和那个谁见面因为人家被强制道歉的云逸就觉得心烦,以及头痛。

他真是长这么大了,没遇见过这种事故……什么东西啊都是!

想是这么想,但还是要去的,就像他现在清洗这副破眼镜儿一样,万一还是哪天要用着呢?毕竟他还是脑子有点儿乱乱的,不知道要怎么和妈妈要钱买眼镜的事儿……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父母几乎从未露面的原因,还是就算是这么忙兜里依然进不了几个子没拿点东西表示表示的原因呢?

大个子的鼻子开始酸起来了,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以压抑住自己那难以停止的眼睛出水的怪事儿……

云逸可没觉得自己想地有什么错,他可是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人和自己道完歉后,自己就被校长叫到校长室约谈。然后那个平日里德高望重的中年男人,现在就以一种十分不成器的嘴脸看着他。异常异常地,失望。

“云逸啊,不是我说你,你是怎么搞得?是怎么回事儿啊?什么是特殊关注你不懂是吗?”男人先是摘下眼镜儿放在那花梨木的桌面上,随后便颇为无奈地将手掌穿插进自己头上那为数不多的独苗里。

“……”

那是他无论考得多好,拿了多少个第一都换不回来的神仙圣人。

他们总是在忙,甚至有时候连一年就开两次的家长会都无法参加。

我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就那种垃圾啊考得那么差劲父母居然还一点儿都不生气、还下次考好点儿就行、还是天天拿着一碗夜宵就在晚上的校门口等着,这简直没有道理可言!

这么想着,脾气算得上好好先生的云逸居然就躺在沙发上,用脚踹了踹那个早就成碎渣但是还有线连在一起的皮墩子。甚至一脚还不够,还得多踹几下那被当成那个人脸的大皮墩。

……

稍稍冷静了些许,周身似乎又突然莫名其妙地回到那种针掉地上都听得见,轻声说话都是扰民的氛围了。寂静得可怕。

用手肘把人眼镜儿弄得稀碎的、完全没有这个年纪所谓的自制力的家伙似乎没有道理说出前面的那种话吧?

……

这是云逸迄今为止第一次的早退。

可是不对啊,这不才有别人从隔间里冲完水出来吗??

……

那是云逸,他在冲洗着自己已然可以说是废了的眼镜儿,只不过从小养成的节水习惯使他那眼睛一疼洗不了的时候就要关掉水龙头-左边的战况最为惨烈,不仅镜片几乎全碎就留有一小部分卡在那里随手一摸就能彻底说拜拜的树脂。那个镜腿啊,全部变形的就好像小时候街边卖的那种能随意变化形状的铁丝玩具。右边的也就尚可,其中的一颗螺丝好像还跑掉了,特别地松。而且,镜腿也略有变形。

蓝竺不知道这学长发了什么疯癫,怎么就在他拉着那手想着还是得先在这儿说声抱歉的时候,那家伙突然就跑掉了!一溜烟似的那么快,好像真是鬼一样赶着去投胎呢,我靠!!

知不知道这让我很丢脸啊!!

……

时间破碎了,或者说再度回复到正常,那眼睛里包含星月,嘴唇上满是樱花美得就像画的少年就转过头来对自己笑了。小小的梨涡里头全都是香香甜甜的糯米酒。

他是那么地漂亮,以至于云逸好像什么都忘记了,只想走上前去好好触碰着这张如夏花般灿烂至不像话、不真实的脸。

是,是他……但我不要他,他太坏了我不要他,让他走!!

不过这次,我被允许走动了。我可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他心脏怦怦跳地厉害,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很是大声,甚至可以说是吵闹了。

可随着云逸脚步的移动,他发现事情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先不提周围各人的封印开始慢慢松动,他怎么觉得这地方那么那么像是高一的教学楼呢??而且还特别是在这个地方,1、1班??因为他看到上午照顾了他的学妹了,女孩子似乎也惊讶于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最后一块儿不知道什么东西粘在上面的终于被云逸给洗掉了,他边拿衣服擦着眼镜边甩着手上的水走了出去…然后就没想到,人生最倒霉的事儿就发生在了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似乎是与巷子差不多的时间段,日头特别毒辣地照在走廊。而云逸也是似乎有着差不多的心境,热热的阳光好像在他身上安了个追踪器,他走哪儿凉的吧,那凉的不过一秒就全是金黄色的光。又巧了这时候还不到下午上课的点儿,道里全是人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架势弄得他是真地有点儿躁。更别提啥阴的地方都没有来照顾照顾他,他更躁了。

所以说差不多个屁呀!他可不舒服死了!

嗯…决定了,蓝竺一下捶着桌子想着,明天去买东西,后天好好地给人那什么吧。免得等会儿国庆放假就不赶趟了不是。

思绪这么理通以后人也一下精神了,他正想脱衣服洗澡呢。诶,手机突地一下响了一声,弄得下衣摆已经碰着头的少年又把衣服给滑了回去,他往右一划查看着信息:

是一则他怎么在巷子里欺负着许子豪的视频。

可蓝竺现在依然不是很开心。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以前那能让他觉得愉悦的欺压他人至哀嚎求饶的行为,一搬到云逸身上,就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他觉得自己心里一下有放了几斤秤砣的沉重-不是那么地难以忍受,但就是不甚舒服。

因为他知道,云逸其实是个好人的,而且还不是那种一般般的好人。

是的啊,不提早上的事儿了。他下午一放学,就被刘利和姥爷两方夹击的在那说了几嘴,以及被告知晚上妈妈要打来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然后刚才就在路上,又是被刘利一路担心地问着怎么会在学校里头揍人呢,是不是受了什么欺负没讲的这些……

他真地说了很多遍了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儿,这、突然一大声的吼弄得人家是到现在看都不敢看他,畏畏缩缩的。

以及才结束的和妈妈长达四十分钟的语音通话…本来人还以为是怎么怎么着了,最后听他这么一说原来就是这样那样,边气死边没有话说。

云逸的眼睛也一下刺痛地厉害,好像是…一大堆一大堆的虫子从他那如血窟窿的左眼里涌出来了。

他趴在那里叫得甚是可怜,似乎是血一样滚烫热辣的液体就从他那右眼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到沙发、到地下……

……

啊……眼睛又开始疼了……嘶……啊…………

眼睛……

他突地想到……

“你知不知道蓝竺他爸爸是咱们上海市的谁啊?你知不知道他姥爷、他妈妈,大老远地从北京和纽约打来电话啊?啊?”随后那代表着沉稳从容的眼镜儿又被放到了那出了挺多油的鼻梁之上,而从那树脂透出的也是似平常那般的冷漠严肃了。

他不知道,他云逸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清楚,自己是被打的那个却要接受校长以及那个人家里头长辈的问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荒谬绝伦!

那我呢?我考得稍微差一点儿就要从校门口被念到进家门的那一刻是吗?凭什么啊!

你们又把我当捡来的养不管我,凭什么啊!!

这、

不过本来就该如此,这个冷冰冰的似牢笼般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了。

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家,除了狭小、逼仄、以及任何该和正常家庭相关词汇反着来的东西,其他什么都没有的那种。

包括父母。

往常再怎么如何的学生会主席以及同时兼任班长的大个子,总是在晚自习的时候会坐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那一帮人的何种动作的。

可是今天他真地很不舒服,什么地方感觉都很奇怪,尤其尤其是那个被那个人碰到的右手手腕…好热好热好热,他一路圈着那个地方跑着找老师请晚自习假最后上完下午的课的样子,贼像自杀割腕了似的。

他、好讨厌,不喜欢这样!!

“啊呀亲娘呀,你们这帮小人哪个搞得啦?这眼睛出血的噶严重,快点儿送医院啊还来校医室干嘛!!”

“嗯……你这孩子,运气还挺好的,虽然看着挺可怕但只是眼结膜下出血,回去两个礼拜这样眼睛就会自己好了,其间也可以敷敷热的东西促进吸收。但还是要注意一下这段时间的用眼卫生,嗯?以后的眼镜儿也找个质量好点儿的吧,别一下突然爆了多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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