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一个月??你们俩度蜜月吗要一个月??
nine sun:嗯。度蜜月。
余闲:???
余闲难得动作迅疾,立刻拨通沈青折的号码:“小沈啊……”
时旭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余闲一直有点怵自己这位下属:“打扰了。”
这天余闲照旧卡点到了自己的舱室,舒舒服服地窝在工位上,思考起今天该干点什么打发时间。
然后就收到了另一个得力下属的消息。
nine sun:鱼总,我帮青折请个假。
时旭东说:“众神之王见证。我永远爱你。”
沈青折凑近,拿自己的头盔磕了磕他的。
他轻声说:“我也爱你。”
沈青折说:“瀚海阑干万丈冰。”
时旭东的轻笑传过来,有些失真:“这句很好。要是有人从小在这里长大,应该会作这样的诗。”
他们俩一起抬头看木星,巨大的红色眼睛一如既往,俯视着渺小的人类。
“不疼,”他说,“是在木卫二,不知道为什么防护服破了,冻到坏死的。我连那段记忆都没有。”
沈青折面上有些恍惚:“木卫二……什么时候?”
他也丢失了一段记忆。也在木卫二。
沈青折就笑,揪着他问:“从什么时候开始蓄谋的,时旭东。”
“第一次,”时旭东说,“看到你照片的时候。”
时旭东说,那是刚刚受伤失去一条手臂的时候,准备转业。鱼总那个划水写的粗陋介绍让太多人望而却步,只有他,点了进去,看到了他们的大合影,看到了合影里的沈青折。
沈青折只感到像泡在暖洋洋的水里,放松地蹭了下,听见时旭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咱妈说……”
“什么就咱妈啊?”
时旭东笑了笑,把他搂紧了点:“岳母说,他们跟我爸妈见面了,咱们回去之后,两家坐下来吃个饭。”
沈青折看着他,伸开手,似乎是想让他抱一下。
时旭东被可爱得心肝一颤,笑了下:“我手上脏。”
“你抱抱我。”
这艘星舰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驾驶室没有人,开着自动巡航。
他在旁边的工作间找到了时旭东,只穿着背心,机械义肢和肩膀的连接处露了出来。他戴着平光镜,似乎在工作,面前浮着许多复杂的立体三维模型,手上还拿着做了一半的模型。他宽阔背肌上有沈青折留下的抓痕,下身是工装长裤和靴子,宽肩窄腰,极有力量感。
时旭东抱他抱得轻松,昨天几乎抱了一晚上。
那巨大的红色涡旋,是木星在进食,吞噬掉路过的小行星,让彼此融为一体。
沈青折觉得自己快要被吞噬了。
“青折,”身上的beta喘着气,表情认真地做出这个承诺,“众神之王见证。我永远爱你。”
而且时旭东这个月都没克制过,每次都射得很满。
“每次都清理……”沈青折犹豫道,“应该没事吧。”
沈青折说:“就算有了也没关系。”
时旭东也跟着低头,凑在他后颈闻了闻:“很淡的香气,像是……像是苍兰花。”
他忍不住笑了下:“是沐浴露的味道吧。你身上也有的。”
苍兰花的香气里,似乎还夹着一股浅淡的木叶味道,时断时续。时旭东还要贴着他的颊边嗅闻,被他轻轻推了下:“好了。你又闻不到。”
他说:“你过来一点。”
时旭东凑近了,他又拉着他的领子叫他低下点头。沈青折仰着脸,像是要索吻一样,玻璃珠一样剔透的眼睛,眼睫就要碰到他的脸了。沈青折仰着脸,在他脸颊处嗅闻了一番。
时旭东绷紧了浑身肌肉,不敢随意动作,看见他垂下眼帘,眼睫长长的,说话时轻而柔的吐息也打在他脸上,痒痒的。
时旭东堂而皇之地拿鱼总当挡箭牌:“鱼总催我们回去。”
沈青折笑了笑:“再说吧。”
他伸出手,时旭东就会意地把他抱起来。
“不做,”时旭东说,“你睡吧。我就亲亲你。”
沈青折翻过身来,哑着声音:“鱼总又来问了吗?”
这一个月,一下失去两个得力属下的余闲堪称焦头烂额,一些事情糊弄不过去了,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每天还会找沈青折哭诉一番人生的艰辛,他一直好好做鱼,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努力在昏暗照明里去看时旭东的脸。那个beta依旧是严肃的,冷峻的,好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和平时一样。
只有他在失控吗?
那股难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是他求着时旭东来操他,时旭东答应了,如此而已。
14
沈青折缩在床靠内侧睡着,露出后颈残缺腺体,像是枝悬吊着的枯萎玫瑰,嶙峋又凄艳。
时旭东坐在床边,凑过去低头轻柔地吻了吻,万分怜惜,但即使是放缓动作,也换来他过于敏感的反应:“唔……!”
挂断之后,他们俩继续在星网上沟通。
余闲:请多久?
nine sun:一个月。
余闲:?
余闲:??
nine sun:我也请个假。
木星,地球时代的人叫它朱庇特,也是众神之王,古老的天空神,代表着光明与法律的神祗。
“我觉得……那天你应该没有听清,”时旭东说,“可以让我再说一遍吗?”
沈青折听清了,但是很想听他再说一遍:“嗯。”
13
余闲,科研考察舰的舰长,多余的余,闲人的闲,下属敬称为“鱼总”,摸鱼的鱼。
人到中年,他除了事业顺利家庭和睦之外一事无成,每天上班就是玩星网小游戏,然后等着自己亲爱的下属沈青折处理好事情,告诉他得签字了。余闲签签字,就能下班回家带孩子。
16
故地重游。只是沈青折和时旭东都想不起来这个故地。
科研考察站已经被冰原掩盖,完全看不出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他们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走在冰雪荒原上,脚下是一道道冰刺,远远能看见那边贯天彻地的巨型喷泉。
时旭东说,当时就觉得他是自己老婆了。
沈青折好笑:“你还真是……处心积虑。”连来舰里都是为了他。
他的手划过时旭东的肩背,小心碰了碰连接处:“疼吗?”
沈青折茫然:“怎么就见面了?”
时旭东说:“我蓄谋已久。”
蓄谋已久的时某已经讨好岳母岳父很久了,这种绿茶小心机,岳父一眼看透,并且十分受用。
时旭东把做到一半的舰体模型放到一边,随便擦了下手:“来。”
他扑过来,被稳稳接住,跨坐在时旭东肌肉紧实的腿上,脸也埋进他脖颈处。时旭东帮他调整了下位置,又低头凑近,鼻头触到他的后颈腺体,仔细嗅了嗅,一股草木香气萦绕着。是沐浴露的香气。
他闻不到沈青折身上的信息素。但总是乐此不疲地要尝试,期待总有一天能闻到。
回想起昨天的荒唐事,他又有点腿软。
沈青折悄悄看了一会儿,就被抓住了。
时旭东目光平平投过来:“醒了?”
时旭东很高兴:“嗯……”
15
沈青折醒了,没看见时旭东。
时旭东想到他们俩就这样像是两只小动物一样闻来闻去地辨认,有些想笑。抱着他坐下来。
时旭东指了指他的小腹,“不要紧吗。”
他们一个比一个茫然,都不知道一个beta射到腺体残缺的omega肚子里,算不算是成结,又会不会怀孕。
“总闻到这个味道,果木香的。”
“是须后水吧,”时旭东说着,又好奇起来,“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我吗?”沈青折挨在他肩头,“我自己是闻不到的,也没有人告诉过我。”
这个月,沈青折就没怎么自己走过路。五天的发情期很快过去,但是时旭东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平时有多温和,床上就有多凶,每次都像是要把他操坏掉一样。
沈青折这才觉得,有发情期也是件好事,像beta这样的想什么时候发情什么时候发情才更可怕。
说起来,他好像一直有闻到时旭东身上某种固定的味道,难道是信息素?
其实是越昶,又来找青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专业人员时旭东用了小小的技术手段,把他的消息全部屏蔽掉。
现在沈青折归他了,还想要回去,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更不可能。
一个被自己alpha抛弃的omega……
沈青折失神的片刻,看见时旭东伸手去,按了什么。
半球形舱室的顶罩打开,只剩下透明圆顶。黑色空旷的宇宙里,群星闪烁。木星好像近在眼前,红褐色与白色条带交错勾缠,瑰丽的气态巨行星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