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那棋盘上的大手一挥,金字塔高高盖起,阶级步步加固,他们保护的人民成了他人的供料,被压迫着,剥削着,在寒冷的冬夜悄无声息死去,贵族们交杯换盏,纸醉金迷,冷眼嬉笑不过是庶民天定的命。
战士的血,白流了。
他的决定太自私了,他不想看时清受伤,不想让时清为难,更不想他的长官孑然一人。
时清控制欲那么强的人,怎么能允许伴侣做出如此自私的决定。
“可是我……”他缓了一下,“那一次我看见您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楚医生说您中了毒,好不了了,我当时好像就死了,恨不能替您躺到那儿去。”
“再后来我看到了折海的资料,和您秘密下发的文件……您记得军校那会儿您来怀亚特出差的时候么?”
他痛苦过,迷茫过,像剥开一朵鲜艳的花,却窥探到了血淋淋腐烂的内里。
这个孩子来得幸福而突然,但那时却如同一把刀在凌迟他的理智。
他知道,时清一直是个谨慎的人,既然同意他怀上,便没打算让他参与其中。
“嗯。”
顾知星垂下眼睫,盯着地面一小块阴影,轻轻的:“那您看到了吗?”
看到那里民不聊生。
顾知星擦擦泪,靠进时清怀里,“就叫时安吧,平平安安的。”
“好。”
顾知星闭上眼,香甜的奶味在嘴中漫开,他偎进时清温暖的怀抱。
颤抖着将手贴上去,顾知星声音哽咽,几乎要落下泪:“长官……”
时清揽住他的腰,“嗯”地应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还未成型就从顾知星肚子里取了出来,养在胎儿培养液里。
他一定要做时清手上的剑,劈开漫长黑夜。
总要有人身先士卒,他愿意做其中一个。
时清拿下顾知星的手,握进掌心十指相扣,低声说:“取个名字。”
“看到那些后,我偷着调查过怀亚特,躲着来了一次……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文喻说得没错,高高在上的少爷哪懂人间疾苦呢。
他们在帝都星球待久了,被浮华迷着眼,以为一切的苦难都是由虫族造成,消灭虫族,是他们的责任。
他会被保护得很好,继续在宜人的首都星球,做他的上校,享受光荣的职业,然后平安地生下孩子,永远不需要面对无尽的黑夜。
顾知星捂住眼,喉头轻轻抽动。
“长官,您一定在怪我吧……”
“嗯。”时清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奶糖,剥开糖纸喂进顾知星嘴里。
顾知星眨眨眼,有什么热乎的东西正从心底涌向眼睛。
当他了解到帝国的真相时,像有无数双手在撕扯他的神经。
外面风风雨雨,这里是他唯一眷恋的依靠。
omega的孕期不长,却很磨人,身体素质下滑是其中最明显的表现。
一路凶险,他不敢赌。
“您去过怀亚特星球了?”他将记忆与孩子藏在了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