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辰还早,姬璜原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
他和阎涵轩还隔着点距离,但依旧能隐约闻到那熟悉的草药香,莫名安心。
阎涵轩才翻看了两页,就听到姬璜那传来的轻微鼻腔声。
阎涵轩满意欣赏姬璜那扎满金针的腿,在烛光下,泛着金光,若是没那层碍事的裤子就好了。
他很喜欢金色,这套金针没什么特别的,单纯就是他喜欢金色而已。
这套针也不是真的金子做的,而是银上镀金,黄金不适合用来做针灸用的针,最适合的就是银。
阎涵轩收回在姬璜腿上的手,从怀中掏出针包,打开取出枚金针,金针的针尖在烛光下泛着金光。
姬璜不由回想到,阎涵轩那一针扎晕一个刺客的场景。
莫名有些犯怵。
这是神医谷百年保持不变的规定,谷主只能由前谷主指定的人继承。
大长老虽不姓殷,却是对前任谷主最忠心的人,而殷轩是神医谷正统的继承者,他除了殷轩,是不会去效忠其他人的。
因此当阎涵轩找上门时,让大长老意识到,他认识的少主似乎真的长大了,才乐意帮阎涵轩的忙。
说服了其他长老,同时也处置了已经背叛神医谷的叛徒,一同将殷中天拉下马。
殷中天其实很好对付,神医谷会被皇家吞并,除了殷轩的单纯,还有就是殷中天的自以为是。
殷中天一直以为,自己杀害殷轩父母与师父的事,除了他和他的属下,没人能知道。
其实当初大长老是有查到一些东西的。
虽说轻敌不可取,但就殷宣那脑子,没了殷中天,脖子上那颗球,就跟个摆设一样,暂时不足为惧。
也不知道殷中天和白苗族大小姐怎么养的孩子,小聪明不少,却不用来干人事。
以为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可在阎涵轩眼中,简直漏洞百出。
他可能真的是被殷宣救了。
阎涵轩把自己的痕迹消的太过干净,就连那塌方的木屋都做旧,让他经验丰富的密探都没能辨别出来。
不过很快,阎涵轩在姬璜腿上抚摸的手,打断了姬璜的回忆。
【这憨批,他看到了你刚刚观察陈王时的影子,误以为你偷情陈王呢。】
yd12580愉悦摇摆着自己的圆溜溜的身体。
“所以呢?”阎涵轩挑起眉。
殷宣露出充满算计的笑容,愉悦地关上了车窗。
【宿主,殷宣好像在憋着什么坏点子喔。】
yd12580从阎涵轩的意识里冒出来,它身上的光圈浮现出的线条,活跃又圆滑。
虽说陈王身边没有过女人,但更没有过男人。
且据他一个月对陈王的观察,陈王并不喜欢男子。
陈王可是一向对他有意的少爷公子避而远之,甚至唯恐不及,若是让他知道,殷轩对他抱有这种心思。
姬璜的马车四周的“壁”是可拆卸的窗,糊着层窗纸。
看到马车内的灯光熄灭后,刚想收回目光,就见到属于阎涵轩的影子,向姬璜所在的位置,俯身下去,那样子,就像阎涵轩偷吻姬璜。
殷宣瞪大了双眼。
想不通也就懒得再想,重新拿起医书翻看起来,他还有很多需要学的东西。
虽然很多时候,他可以靠着这具身体的记忆,去为病人对症下药,但那毕竟不是他自己的实力。
他无法保证,这具身体的记忆一定就是正确的。
7
姬璜很庆幸自己还能再次遇到阎涵轩。
要知道他后来派人去大兴山脉去找,除了已经塌方的木屋外,什么也没找到。
他眉头微挑,陈王不是有轻度失眠的吗?怎么说睡就睡?
阎涵轩放下书,小心凑近姬璜,借着月光打量着姬璜的脸,伸手抚上姬璜眼下的一片乌青。
虽然不明显,但这片乌青确实是失眠导致的,真是怪异。阎涵轩想不通。
姬璜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逐渐变热变暖,虽然带点刺痛,但还能忍耐。
“好了,你需要早点休息,睡眠有助你恢复。”
阎涵轩收好金针,灭了烛火,开了点窗,在车窗前挂上驱虫的香包,借着月光翻看起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的医书。
姬璜打算说些什么,阎涵轩却没给机会,快准狠的透过裤子,将针扎在了姬璜的腿上。
很快姬璜的双腿就被金针占满。
不疼,甚至有点痒。
阎涵轩的手比他想象中要柔软得多,指腹抚过他的大腿,有些瘙痒,但摸过的地方莫名的炽热。
这让姬璜思维都有些混乱活跃,就在姬璜的注意力都要放在自己的腿上时,阎涵轩收手了。
“你的腿因为太久没运动,并且因为中毒的原因,神经与肌肉都恢复得较慢,没关系,接下来的时间,我每日都会给你施针,到镇上去为你配药。”
原本阎涵轩是打算让殷中天当上谷主那日,再揭开所有的事。
却从大长老那里得知,殷中天除非自己重建神医谷;除非殷轩这个少主身亡,否则他永远不可能当上谷主。
哪怕阎涵轩主动退让也不行。
但原身太过单纯,对殷中天也太过信任依赖,让大长老不好开口。
而且大长老看着原身逐渐被养废,除了医毒就什么也不懂,也就放弃了去与殷中天对抗的想法。
阎涵轩能一下把殷中天打垮,也是靠大长老的帮助。
蠢得无可救药。
也就原身会上殷宣的当,还以为殷宣是为他好。
不过,想到殷中天,也就理解为什么殷宣会这般愚蠢。
【这个世界虽然男子可以娶男子,但对皇子来说,娶了男子就等于失去了能坐上那个大板凳的机会。】
“所以,他是打算拿这个来威胁我,还是让陈王厌弃我?亦或是,两者都有?”
阎涵轩已经知道殷宣这傻子准备做什么了,视线重新回到了树上。
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就他那脑子,能憋什么招?”
阎涵轩抬头看向在半空中的yd12580,看它愉悦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着愉悦起来。
陈王会不会嫌弃殷轩,而把他赶走?
殷宣仿佛看见了殷轩惨遭陈王驱赶的结局。
也许,这也能成为威胁殷轩的把柄。
瞧瞧,他看到了什么,没想到殷轩对陈王抱着这种心思。
所以殷轩这次偷跑出来的目的,其实就是陈王?
他们这盛行男风,男子是可以娶男子为妻,但对于皇族来说,便相等于失去皇位的争夺权。
他需要把能掌控的东西,都握在手里才行,否则会出现很多不定因素。
他要的是可控的结果,而不是不可控的侥幸。
在另辆马车上的殷宣注视着姬璜的马车,后槽牙被咬得咔咔作响。
更没人知道这山脉里曾有住过人。
仿佛一切都不过姬璜的梦境一般。
若非殷宣并不知道他的腿开始好转,即使有阎涵轩那玉佩,也可能会让他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