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悄悄趴在门板上瞧了瞧,并不透明啊。
黎姜从路眠雨换下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有密码,黎姜皱了皱眉,输入了路眠雨家的电话号码的后六位。
错误。
黎姜把浴袍扔给了路眠雨。
“穿好别冻着。“
路眠雨还没反应过来呢,厕所的门就从外面被钥匙反锁上了。
他心里清楚,这些伤,黎姜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编那些掉井里了撞三轮车上了等等扯淡的谎言根本瞒不过去。但他又不知道要编什么才能把这事儿给遮过去。
“这几天你总是背着我吃止疼药,我还以为是天气变化雨水多了的缘故,原来是因为这伤……” 黎姜似乎也预料到了路眠雨不会招供,所以并不逼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路眠雨其实遮掩得算是好的了,他也能忍,腿疼得再厉害面儿上都不动声色。黎姜也是因为听惯了他的脚步声,走路时一点儿微小的轻重节奏变化都能辨认出,换成别人,怕是根本就觉察不到。
黎姜也是从小挨他继父和他妈的拳打脚踢长大的,在学校的时候也因为人家骂他是野种而打过不少架,在受伤这方面算是经验丰富了。单是看那些伤痕的颜色他就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半个月左右的旧伤了,没有红肿和开放性的伤口,只剩下暗沉的痕迹难以消退。半个月过去了还是这般模样,他都不敢去想那些伤口新鲜着遍布浑身上下时有多惨烈。
黎姜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去询问路眠雨,而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似乎要走远一些拉开点距离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路眠雨打起架来像是藏獒打了鸡血。四五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根本弄不住他,而且路眠雨属于那种就算对方再人多再来势汹汹,搭上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的疯子,基本上所有人见了他那不要命的样子都会退缩。
黎姜摸了摸床单拧成的绳子,嗯,不错,纯棉的很软和,不磨不勒。
“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黎姜笑了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黎姜打开了厕所门。路眠雨正眼巴巴地裹着个浴袍站在门后。很乖,罚站的模样。
“我出去一下。” 黎姜说。
“姜儿你别去真得真没事儿你别……“ 路眠雨想去拽黎姜的胳膊,可刚抬起手来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黎姜一把捂住嘴卡着脖子拖到了床上。路眠雨想扑腾两下,可黎姜随手拽了个床单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捆成了个粽子。动作快到路眠雨都来不及反应。
“找了个傻媳妇。“ 黎姜哭笑不得,下意识地在心里嘟囔。
他一个电话打给了老肖。这俩狼狈为奸,路眠雨在外面干的那些打砸抢烧的破事儿老肖大多都知情。
当路眠雨的手机号里传出黎姜的声音时老肖都惊呆了。
“呦呦呦这还挡上了,还羞涩起来了。“ 黎姜甩了甩尿完的鸡儿拽上裤子洗了把手。
“你……尿完就出去!“ 路眠雨警惕地说。”我还在洗澡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黎姜在心里冷笑。这泡尿等的就是你洗澡的时候!非要把这个退化成纯情少男的大老爷们儿从中学时代给拽回到中年来。
黎姜对着屏幕想了想,换成了他们四个多月前在夜市打架那次的日期。还是错误。
最后一次尝试,黎姜输入了四天前那个凌晨,他们确定关系那天的日期。
果真解锁了。
“卧槽姜儿你干啥!!“ 路眠雨疯狂摇门,但并没有用。他后退几步抬起了腿。
“你敢踹门我就把你腿剁了。“ 黎姜很平静地隔着门说。
路眠雨顿时就蔫儿了。腿剁了就追不上黎姜了。姜儿总是乱跑。
后来黎姜就留意了一下路眠雨床头的止疼药,三天就少了两片,黎姜知道路眠雨怕丢面子,所以一直假装不知道。竟没想到差点就耽误了这背后的隐情。
“你不说?” 黎姜冷眼瞧着路眠雨。
路眠雨蹲坑一样蹲在浴室里进退两难。
而且黎姜心里清楚,路眠雨在这城市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黑道上也颇有些人,敢惹他的本就不多,谁能把他伤成这样啊。
“谁?” 黎姜只问了这一个字。
路眠雨支支吾吾的,脑子里还没编好词儿。
捆得并不算太紧,路眠雨觉得扭动几下应该就能挣脱。
但其实并没有。
“别挣巴了。这是sm专业手法。“ 黎姜拍了拍路眠雨的脸蛋。”我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抖s,聊得很开心,他亲自传授的我这手艺,越挣扎越紧。“
“肖哥您好,我叫黎姜,您可能从路眠雨那儿听说过我,很抱歉通过这种方式和您认识,路眠雨叫您一声肖哥,我就随他也这么称呼您,您多担待。“
黎姜有理有节,老肖云里雾里的迷糊。操。有文化的人讲话就是厉害,把人梗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只能按他的指挥行动。
只五分钟的时间,黎姜就套出了完整口供。包括那伙人的藏身之所。
“出去?去哪儿啊?“ 黎姜拿着毛巾边擦手边走近淋浴房。”别害怕啊,来,让爷看一眼光腚的……“
遮挡着路眠雨身体的那层朦胧水雾随着黎姜一把拽开淋浴房玻璃门的动作也一并消散了。黎姜惊住了。剩下的那半句玩笑也开不出来了。
饶是蹲着,护着前胸,路眠雨背后大片大片的淤青,以及一些已经愈合但由于色素沉积而没有褪去的疤痕依旧清晰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