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卖了。他在外面欠了赌债,人家都追到家里来了要剁他的手。” 薛老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操咋不给我说!” 路眠雨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老肖说您已经帮了很多了。” 薛老幺给路眠雨递了根烟,又给他点上。“其实我们知道,我们在这公司基本上什么事儿都不用干,您就是养着这一群兄弟。”
薛老幺摇头。“不用不用,我心里有数。都是外伤,去了也无非就是上药。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
路眠雨没再坚持,在楼下不远处找了个小摊。人挺多,挺热闹,掩盖了些黎姜不在时路眠雨耳边经常出现的幻听。
一会儿是黎姜叫自己了,一会儿是手机响了黎姜来电话了。
“你带他去哪儿?“ 老肖的嘴被打肿了,说话有些含混不清。
“去相亲去给他介绍对象。” 路眠雨甩下这几个字就揪着薛老幺的后脖领子把他拖出了公寓。
“老肖他……“ 薛老幺小声问。
路眠雨掏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几下割开了薛老幺身上的绳子。薛老幺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朝老肖爬。
被路眠雨拽着头发拎了回来。
“穿衣服跟我走。”
“没事儿,是我自己不想在这个城市呆了。但我能保证两件事,一,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二,你们该挣的钱不会受影响。”
“我们跟您走,您去哪儿我跟老肖就去哪儿,不用拿钱,老肖说了,您这人最仗义!” 薛老幺马上表态。
没想到路眠雨笑着摇了摇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
“那怎么办!“ 薛老幺有些急了。
“那就只好他们想要什么给什么了。“ 路眠雨笑了笑。
“他们想要什么?“ 薛老幺追问。
薛老幺有眼色,也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
“我听说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是不是因为得罪了林氏和宋琪?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
路眠雨靠在椅子背上,饭菜在桌上,他也没动筷子,烟在手里燃着,他也没怎么抽。
“你说你看上他啥了,挺明白的一个人,咋自己的事情上面就这么糊涂呢。“ 路眠雨真是搞不懂,薛老幺平时理论一套套的,人也灵光,咋现在还贱嗖嗖的非要往上倒贴。
“我说不清楚。“ 薛老幺笑了笑。“能说清楚就不是爱了是不。”
菜上来了。路眠雨也沉默了。
路眠雨一句一句骂的到底是自己还是谁,他已经不清楚了。
直到老肖的鼻孔和嘴里都冒了血,人蜷缩了起来,路眠雨才停手了。
他站起身揉了揉手腕。歇了口气儿。
路眠雨吐了几口烟圈不置可否。他也不是个客套虚伪的人,事实就是这样,但他愿意。
“还清了吗?现在还有麻烦吗?” 他问。
“都处理好了。您放心吧。” 薛老幺自己也点了根烟。
“吃个饭?” 路眠雨问。
薛老幺点了头。
“你咋非要赖那儿啊?你自己不是有房子吗。” 点了几个家常菜,等着菜上桌的时候路眠雨问。
“死不了他抗揍着呢。“ 路眠雨铁青着脸说。不小心扫到了薛老幺那不停回望的眼神,他才又叹了口气补上了一句。”放心吧我下手有轻重。你跟我走就对了,否则他永远改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 薛老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去医院?” 路眠雨问。
薛老幺和老肖一起抬头看向路眠雨。
“少废话老子让你跟我走!“ 路眠雨瞪着薛老幺重复。
薛老幺吓一跳赶紧蹦起来穿衣服。
夜市很大,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夜有些深了,昏暗的灯光下烧烤的烟雾缭绕着。路眠雨是直接从公司出来,还是一身的西装没来得及换。
薛老幺看着他,看着他身后一桌一桌一摊一摊谈笑聚餐的人群,第一次觉得路眠雨的身影是那么落寞。在这个城市中那么抢眼,却也那么格格不入。
“要我的产业。要公司。给他们就是了。”
路眠雨的回答差点没让薛老幺吓得从椅子上摔下去。
路眠雨却摆摆手让他别紧张。
“是有些问题。也没什么好帮的,林家根深蒂固,他们要想弄垮我,很简单。“
“那您也是有解决办法的是吧?“ 薛老幺问。在他眼里路眠雨一直是个在经商方面很有手腕的人。
可是路眠雨摇了摇头。“想弄倒一个人,资源方面必须有优势,所谓资源,无非就是资金、权力、人脉。但跟林氏相比,我什么都没有。“
服务员摆好了碗碟离开之后,薛老幺才又先开口了。
“您呢?跟那个黎先生。”
路眠雨也摇摇头。“一句两句说不清。”
“你打吧,老肖,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只要你打到位,随便是个什么人,只要不打他,就能把他从你身边带走。”
路眠雨又想到了昨天的liyalnn。
杨医生说得对。人的经历是人意识不到的弱点来源。liyalnn算是脑子清楚手段狠毒的了,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但偏偏就是那段不幸的交往经历使得她暴露了她自己的盲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