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尴尬,他咧嘴给出了一个哭一样的笑。
“这个……我就是,摔碎了么,然后拼了一下,手笨……就是个……那个啥,心意。“
嘴也笨。黎姜无奈地低头笑了笑。
黎姜不知道路眠雨在进监狱之前是什么样的,但这两个多月以来他认识的路眠雨在衣食住行方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当年公子哥的做派,屁股上破个洞的大短裤他都懒得换,在家里露着桂圆大小的一片内裤晃来晃去,只是因为日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临时需要见客户或者参加活动,为了方便起见才每天出门都穿着衬衫西装。
黎姜见过那些衬衫,全都是面料高端剪裁精良的法式双层袖口的衬衫,以袖扣代替袖口钮扣部分。路眠雨说那都是四年前买的,出来后就不再添置新的了,没什么意思,都是为了应付生意。他也的确是随便得很,袖扣从不收纳,就留在袖子上,大几万的东西,他用着跟缝纫铺里补衣服时阿姨不收钱白给的似的。
黎姜想找到个夹子什么的,扭头时却在床头柜上看到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个,怎么说呢,畸形的瓶子。如果还能勉强称之为瓶子的话。
他把窗帘仔仔细细拉好,中间的缝隙却怎么都合不紧,用手指捏住半天,一松手又是一道光。
像极了黎姜下体那合不拢的伤口。
“算了,就这样吧。” 黎姜说。
他用手去扯衣领,想要多喘几口气。
“是你喜欢的吗?是你想要的吗?“ 黎姜的声音那么柔软,缠附在丝线之上,在路眠雨的咽喉上越勒越紧。他回答不出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试探着去扯黎姜手里的白布单子想要重新盖住那不忍看的下体,黎姜也不反抗,由着路眠雨动作,只是把头扭向了一侧不去看他。
“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是我脾气大,是我脑子不好用,可你起码等一等,等我想一想,你心里不是什么都明白吗?那你也应该明白,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做出伤害你的决定呢?“
黎姜忽然就敛起了笑容。直勾勾盯着路眠雨看了足足一分钟。
他说了好多好多,可黎姜一个字儿也听不懂,呜呜噜噜的,混合着嚎啕,呜咽,抽泣,咳嗽,吸鼻涕。
黎姜就那么耐心地等着,等着路眠雨自己平静下来些。
他太了解路眠雨了,这个人只要情绪上来了,不发泄出来是不算完的。
路眠雨赶紧上前把自己的手递给他。
“对不起。“ 黎姜握住路眠雨的手。
路眠雨都被黎姜的话吓傻了。对不起什么?该说对不起的是自己啊。
“来操吧。” 黎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怕什么,微创,没怎么流血,就是有点肿,不过肿点好,紧一些操起来爽不是吗?”
路眠雨紧紧闭起了双眼。
“你嫌弃吗?不喜欢?“ 黎姜的声音变得委屈。
“对不起啊姜儿。“ 黎姜听到路眠雨说。声音有些沉重,不知道说的是之前吵架砸东西的事儿还是手术的事儿。
黎姜抬起头,路眠雨的眼里有星星点点的东西。
“你来。“ 黎姜伸手。
“这是什么?”
“什么?” 路眠雨听到黎姜的声音马上扭头。阳光隔着层窗帘照进房间变得柔和静谧,光影投在路眠雨的脸庞上,黎姜看得有些出神儿。
路眠雨却只看到了黎姜手中拿的瓶子。
“不不不不,一定可以弄好的。” 路眠雨条件反射一般去否认黎姜说的“算了吧”。不知为何他现在很怕听到这三个字。他拒绝承认的究竟是窗帘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他也说不清楚。
路眠雨拆下了衬衫袖扣,把两片窗帘布固定在了一起。
黎姜习惯性地四处打量,帮路眠雨寻找能替代的东西。路眠雨的衬衫袖扣贵得很。
病房拉着窗帘,阳光从缝隙中挤入,黎姜抬起胳膊捂住了眼睛。
“屋里太亮是吧?我去给你拉窗帘。” 路眠雨敏锐地察觉到了黎姜的反应,其实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黎姜。
路眠雨逃跑似的离开了黎姜双腿之间,虽然那里已经被重新遮挡住,可他还是心有余悸,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了慌乱的心跳。
“你从未对我说过那个字。我也不曾明白过。“
黎姜的声音中多半是叹息。
终于,路眠雨说出了一句算不上清晰但起码能听懂的话。
“姜儿,你怎么不拒绝啊,你可以不答应手术啊。“
黎姜笑了,他从不知道自己还有不答应的权利。但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看着路眠雨目瞪口呆的模样,黎姜蜷了蜷手指,想把路眠雨的手握紧一些,可实在胳膊上没劲儿。
“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明明是我自己同意了的,现在却反过来怪你。“
就这一句话,路眠雨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抱住黎姜的胳膊声泪俱下。
“不不不!“ 路眠雨赶紧睁开眼睛。
“没有嫌弃,喜欢……不是,不……“
此时所有的回答好像都变得进退两难。那新开的女穴嫩红,红得像是花瓣儿最顶尖儿上那带着露水的一抹颜色。只是肿得几近闭合,看不到里面的构造,只有中心一小道刀口似的血色还清晰可见,幻化成一根红丝线,飘离了黎姜的下身,紧紧缠绕在路眠雨的脖颈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