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他会不会舍得,你觉得,他会舍得么?
可梁历的温柔善意,让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他反而很庆幸,庆幸自己有这么个伤,能让梁历心疼自己,安慰自己,甚至来帮自己止痛…
安处是一个终生生活在黑暗里的孤独者,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道光,这么一处温暖所在,他便想拼了命的去抓住那道光,留住那处温暖。
身后一直痛入骨髓的撕裂疼痛因着梁历轻柔的热敷动作有些缓解,他心底却暖洋洋的。
在他这浮萍一样的生命中,能有梁历这么一个人,会心疼他,会为他报一句不平,还会为他出头,这就够了。
他已经…比别的前辈们,幸福太多了。
除了那绝不能让人知晓的梦,他自认此事上他没有错。
最起码,事件的起因不在他,可他却要因此受罚,而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他怎能不恨?
可恨…又能如何呢?
安处本来就很可怜了,再说这种话就更戳他心窝子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啦!这事儿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趴好了我给你热敷一下。”
可他不知道,光,照的太亮,会刺瞎他的双眼。
他也不知道,温暖,离得太近,会灼伤他的身体。
但即使他知道,他就舍得放下这道光,离开这处温暖所在么?
他想,若是就在此刻便让他去安乐堂,甚至让他去死,他都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他趴在床上,身体是前所未有的疼痛,可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开心。
他几乎从没有在向炜不在黑龙组的时候受罚,是以每每受了罚后,他的老师们总是允许他上药以免耽误服侍主人,像这次这般硬生生忍着的情况…几乎没有。
他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连辩解一句都是不被允许的。
只有梁历,才会说一句,他没错。
梁历摆了摆手,表示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全权负责了。
安处眨了眨眼睛,把那个护卫的名字告诉了梁历。
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