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
郑檀莘的声音传来。
他没能回家，在车里换了衣服，又去医院上药包扎，时间就快要一点钟。
?
想到郑檀莘锤他的那股狠劲，心底畏缩，不敢违背，戴好口罩和帽子生怕别人认出他来，又回到了学校。
换好了鞋子，整个人支在玄关那，一米九的混血大高个硬是把宽敞的入口处称得有些狭窄。
?
江绫笑意满满，看着秦弘景无处安放的手脚，不愿他不自在：
都是因为江绫，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有今天的屈辱，郑檀莘又怎么会这么对自己！
?
这些在暗地里搅弄是非的施害者，纵使被发现了暴行，受到了教训，也往往不思悔改，反而去抱怨憎恨，欺软怕硬，将所有的怨愤加注在认为无力好欺的受害人身上。
体育馆里两人心思各异，一个趴在地上崩溃一个深感自己的弱小迫切渴望成长。而江绫回国才购买的小别墅中则第一次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客人。
?
不算送画进来的那次，秦弘景还是没能用上从一开始就告诉他的门锁密码，因为这次屋子的主人亲自给他开了门。
?
可是，太慢了，还来得及吗？
?
?
“这可就不是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了。”他紧抿双唇，知道这其中秦弘景必然出了大力，一息之间让整个程氏溃散，除了这个男人还能有谁。
?
?
程子楼一下跪倒在地。
?
?
“为什么左家，郑家，还有那个近几年一直低调的秦家都来找我们麻烦！”
?
?
程子楼一激灵，掏出手机，果然是他的父亲，他双手颤抖，滑了好几下才接通。
?
?
郑檀莘撇了撇嘴，气质中掺杂了一丝痞气，难得像个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
?
“我说了，只是通知，你父母那边这会应该也知道了。”
?
?
“我们家这点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
?
“郑檀莘，你以为你是谁！是，在你郑家面前我家算不了什么，但那是家族之间，你郑檀莘再厉害，就凭你，能动得了我家？！”他一把扯下口罩，露出肿胀的脸：
?
程子楼一瘸一拐的身影停顿了几秒，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
他的眼底是散不开的阴鸷，紧咬牙根，双拳狠握。
?
“今晚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和你的父母一起离开首都，以后江老师在哪，你们都不许出现在他的面前。”
?
?
“……是。”他双拳紧握在背后，指甲深陷肉中，努力隐忍。
?
?
其实是更怕被江绫知道自己打人。
?
?
郑檀莘回头望他，眼里冰冻的温度让程子楼快要死灰复燃的心一下又碎了回去。郑檀莘厌恶的人是什么下场，一直在背地里关注他的程子楼再清楚不过。
?
?
偌大的体育馆只有郑檀莘一个人，他笔直的立在篮球架前，这个过分老成的少年似乎一直紧绷着，很少懈怠，也没有同龄人的放纵。
?
等程子楼终于从咖啡屋被放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要被屋内暖气给烘干了。他脸上肿起一个带着淤青乌紫的包，加上黏贴在一起的头发，狼狈的模样，怕是同班对他最是追捧的女生都未必能认出他来。
?
“喂！那个谁！莘哥让你一点准时学校体育馆见！”
程子楼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脸上本已经镇静的伤口又隐隐作痛，像有蚂蚁在全身啮咬。
?
他走了进去。
?
彳亍的走到了体育馆，对于再见到郑檀莘心有余悸，正在外面犹豫不决。
?
?
逃避、害怕承认自己是错的，除了把罪行安在江绫头上，程子楼无路可走，无处解脱。
?
?
?
他神思缥缈，走路差点同手同脚，看上去极不协调。
?
老师。
?
?
差距，郑檀莘唇周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
我会比秦弘景更强，他想。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老师，怎么会，怎么会……”他神经失措，涕泗横流，惶恐堆在喉咙那，整个人已经无法思考。
?
“看来，现在要滚出这里的不止你们一个小家，而是整个程氏了啊。”郑檀莘不分一丝目光给面前这个自作自受的东西，摊开手掌，又翻了过去，看着自己骨节处之前发泄，现在已经止住血的伤口，缓缓握住。
“啪！”手机一下摔到了地上，多亏了质量好，竟然没有摔断通话，程子楼精神恍惚，电话那头程父还在训斥。
?
“你个孽子，我就不该生你出来惹事闯祸！现在好了，程氏一族多年基业毁了，毁在你手里了！完了，全完了！”骂到后面，程父的声音甚至带着哭调。
?
江绫。
?
“爸……”
?
“你这个畜牲！到底招惹了谁！”程父的声音从手机清晰的传出来：
“呦，电话来了，我猜是你爸，你说呢？”他目光锋利，话势一转：
?
“还不快接！”
话音刚落，程子楼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体育馆内，像是催命符咒一般，让他的四肢百骸动弹不得。
“郑！檀！莘！”
?
“怎么，你不信。”他迈开步子靠近程子楼：
“被你打成这样，已经算是我对你最后的忍让了，呵，还是你以为你们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老师就与我们程家作对？！”
?
“是。”他不急不缓：
“你！”程子楼震怒。
?
“听明白了吗？”穿着校服的少年人全程没有一丝波澜，他愈是沉静，愈是汹涌。
“我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一下你。”
?
“莘——郑大少吩咐就是。”
程子楼嘴角蠕动，还是不甘的将要脱口而出的怨恨咽了回去。
?
“这样，你给我亲笔写一封道歉信，我报你写，然后我来交给江老师。”
“我本想带你去见江老师，让你当面道歉认错。”他打量着带着口罩依然掩饰不住满脸狼藉的程子楼：
?
“但看你这样，我怕吓到江老师。”
强大又自律。
?
程子楼最初喜欢上郑檀莘又何尝不是这个原因呢。
?
白朴斜倚在墙边，冲着程子楼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