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阳见对方这样的动作，急躁了起来，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阻挡对方不理智的行为。

喻沉的眼神变得阴狠恐怖，他猛地将男人身躯压低。

居然还敢留着死人的照片。

少年眼里的冰凉逐渐被怒意所替代，掐着男人肩峰的手背青筋勃起，伴随着手指跳动。

“呵。”

少年冷哼了一声，将相框猛地砸向桌角。

“你不许惦记着别人。”喻沉转而掐紧了他的肩峰，颤抖着声音奋力压下自己的不理智，提高了声音：“死的也不行！”

男人很显然被他的突然变脸给吓到了，肌肉紧张地抬起头，忍受着肩膀的疼痛，气息颤抖，眼眸中皆是难以置信：“我，可是……”

少你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冰冷：“你答应我。”

不是嘲讽他，还是自嘲……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

林青阳被少年的动作吓得面色发白，瞪大了眼睛，语塞到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皱着眉强忍着疼痛。

就在喻沉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林青阳像被抽干了力气的一具躯壳，径直地滑跪在冰凉的地面，通红的眼睑下兜着灼烫的泪水，视线模糊不已。

敲打着门窗的狂风骤雨，像烧得灼热的鞭子，持续不断地抽打在他的身上，麻木的疼痛夺走了所有如潮水般汹涌的爱意。

全都没了。

为什么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明明给了他机会，为什么不肯依着自己？他心里有林星辰，有别人，甚至一个死人，就偏偏没有他。

喻沉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第一次勇敢换来的，只有林青阳的犹豫不决和缄默不语。

林青阳的这句疑问被喻沉听到了耳中，像尖锐的刀片狠狠地划在他的心口，喻沉攥着男人被掐出红痕的肩峰，强忍着一股燥怒的冲动。

为什么要这样？

还好意思问？！

亡妻是吗？

呵，亡妻是吧。

现在在他手里成了一堆垃圾！

少年的理智几乎被愠怒所侵占，他将照片从中扯出，发泄般地将其撕成了碎片。

“不要这样！”

“喻沉不要这样！”

男人被少年突然严肃的语气震慑得身子一抖，还在情欲中沉沦的林青阳见到喻沉眉宇紧蹙的模样，不由得双肩绷紧，心底一阵发凉。

“亡……亡妻。”

喻沉盯着相片里微笑的年轻女人，力道突然收紧，攥紧了男人肩峰。

那他算什么？！

他算什么？！

如果没有发现的话，他们不就等同于在他亡妻面前做爱了吗？

哐呲——

保护着照片的相框被撞裂，伴随着几声刺耳的声响，碎片飞向各处。

“你这是做什么！？”

“你答应我！”

男人就这样张着嘴，沉默不语，满目皆是震惊与……痛苦。

他该说些什么？

得不到回应的少年眼眸一暗，一把扣紧男人的后脖颈，一字一字地从齿缝间挤出：“我问你为什么还留着！”

为什么说不出口？

为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喻沉将林青阳对他燃起的那份爱意，就在此刻像被摔碎的相框，散落一地；像被撕碎的照片，全都被扔进了垃圾桶里。那几日的温馨就如影片落幕后的一幅假象，通通在这个暴雨的下午被打破，宛若冰川融化的雪水，疯狂地砸向他身心每一处最脆弱的地方，逼迫他在疼痛中清醒。他们之间仅存不多的温馨，在此刻化成了一堆嗤之以鼻的灰烬。

他明明都已经……

已经快要接受他了……

他简直就是个笑话！

喻沉揪紧到颤抖的手指就此松开，目光中的热烈、失望和愤怒全都收了回去，眼中泛起的光亮倏尔消散而去，漠然得前后不像同一个人。他无言地穿好衣服，像在小镇的那晚一样，冷淡地转身离去。

一言不发，毫无留恋。

喻沉将自己觉醒的爱意一点点拾起，磕磕碰碰地递到他面前，将唯一一份念想化做一根细线捆在了他身上。只要林青阳一句服软的话，一个温柔的眼神……哪怕对方站在自己身边不足一秒，也不会让他在此刻变得如此疯魔。

自己在乎他，喜欢他，鼓足了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毫不保留地将他放到心尖儿，可对方一句承诺都给不出口，连动动嘴皮子都不愿意。

哪怕……哄他的也好。

男人阻挡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喻沉将照片撕成了指甲盖大小不一的碎片，丢落了一地。

林青阳伸在半空的手无力地垂落回桌面。

“为什么要这样……”

“停下！——”

让他停下？

凭什么？！

林青阳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亡妻？”少年的反问句里没有任何温度。

两人僵持了片刻后，喻沉突然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