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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礼(第2页)

韩懿未料他竟如此,一时失笑。

杨昭亦笑道,“也未听你提过,既然有想吃的,那在这里自然也要吃到才行。”

晚间杨昭命早早熄了灯歇下,整间殿中只余漏声迟迟,倒是极静的一夜。

杨昭未答话,只以手背贴了贴他侧脸。

太医院的李思鹊今日当值,来得倒也快,号脉看视后道是风寒束表,并无大碍,便要开出方子来,着太医院送药。

杨昭坐在床边,因怕韩懿病中无甚胃口,便问他可想吃什么,韩懿自是回答都可以,杨昭望向韩懿的随身侍女,“以往公子病了总爱吃蜜渍桃脯,太……大公子每回都会命人备好送来。”

杨昭忙推开半掩的门进了里间,昏暗光线中见韩懿果然拥被卧在床上,大约身上不适也睡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听见脚步声,竟脱口喃喃喊道,“兄长?”

片刻后杨昭的声音低沉响起,“……是我。”

韩懿忙要起身,杨昭按他躺下试了额头,叹道,“就这么热着捱一天,也不吩咐人来告诉我一声。”一边命了人去传太医。

从前不曾想到韩懿竟有一天也会为人言所扰,向来言官谏言,杨昭多不大放在心上,不过堂前几句爱卿辛苦,堂下依旧我行我素。

这七八年间,因言获罪的也不是没有,但像张晁那样上起疏来六亲不认的,倒也好好地日日在朝堂上站着。令众人越发摸不着路数,因而相较前朝,于言路一道,对君王可谓十分之宽容,亦是不得不宽容。

他对韩懿,未必没起过要藏的心思,只是众目所向,无论如何也是欲盖弥彰罢了。他此时自己也不由自嘲笑道,“怪我素来不敬人言,如今让他受着,反而无力计较,到底因果不虚啊。”

杨昭亦不再说话,伸手去解他衣裳,他腰带本来层层如莲瓣,杨昭一时竟未全解下,倒是行动间衣领敞开,露出胸口一大片肌肤,莹白如玉,偏锁骨处在灯影中又盛着两凹暧昧阴翳,引得杨昭含住去尝,另一只手自下探进他衣中。这几日未来,一时两处夹击之下,韩懿难免有几分受不住,溢出几声轻吟,他抿了抿唇,撑住榻上小几想要起身,“去……去里头吧。”

杨昭扣住他腰身将人按回自己腿上,不讲理道,“不去,就要在这。”

杨昭下了辇,只捏了捏他手道,“这么凉。”

待进了院内,杨昭才放松下来,显了醉态,倚着韩懿任他扶着自己进殿内坐在榻上,抬袖嗅了一下道,“行了这一路,隔着老远还是让你闻见了,鼻子倒灵。”他轻捏了韩懿被风吹得有些微红的鼻尖,笑着逗他,“还闻出什么了。”

韩懿转头见他目光也不似平时锐利,已是酒意上面,才接口道,“亦闻得出中宫瑞脑,锦元宫沉香……”

到八月十五宴饮群臣,酒是新贡的,杨昭多饮了几杯,不免头有些沉。热闹已毕,众人告退之后,他便撑着额阖目斜靠在榻上。宫人怕他受寒,便轻拿了衣服去披,一动之间杨昭倒睁了眼,拉住唤道,“懿儿啊?

“公子今日未过来。”

杨昭瞬了瞬目,才摇摇头道,“原来还在书房哪。”便命人抬了辇来,要摆驾流云殿。

韩懿一直望着杨昭,看他如孩子般且乐且停,才笑出唇边边两弧月牙来,“好笑。”

杨昭嘶了一声道,“你这是笑他还是笑我?”

韩懿抿抿唇,“笑他。”

韩懿神色不动,微微摇头道,“无事。”

杨昭侧低了头看他一眼,以气声道,“那就……也不早了。”便用手指轻轻抚过他领缘处那一点肌肤,韩懿却是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他手指,杨昭任他抓着手,疑道,“嗯?”

韩懿大约是一时也另想不出个此举的缘由来,只得慢慢松了手,抬眼望着杨昭,他眸光清澈,不语也带三分意,杨昭架不住,只好也放了手,软语问,“怎么还委屈上了?”他玩笑道,“是不是白日里输给岳狄那小子了?明日我帮你去把场子找回来。”

到底是少年,他睡足一晚精神便已好了许多。

人在病中常易伤怀,杨昭怕他思乡,着意逗着他说笑,又拿了本念来听。

韩懿向来对这些外物反应淡然,杨昭念了几段故事,他也只是微微含着笑意,倒是杨昭自己乐得拊掌,见他如此,才停住道,“不好笑吗?”

杨昭还未说什么,李思鹊倒停笔道,“此物甜腻,易致咳生痰,此时吃不得。可熬些清粥,加姜丝少许,用于祛风散寒。”

锦瑟忙福了福身,“是。”韩懿亦朝他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

然待李思鹊出了门,杨昭仍吩咐命人去取蜜渍桃脯来,向韩懿眨眼道,“不多吃,不妨事的。”

韩懿整个人有些恹恹的,摇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杨昭替他牵好被角,“怪我,昨夜才出了那一身的汗。”

韩懿,一时又有点赧然,只好道,“哪有自己生病还怪别人的道理,我是自小就易这样。”

第二日立刻是找人寻了个错处,将谭兴外放出京,连个让人想认为此事与前事无关的过场也未给,偏也怪谭兴自己,虽是半月前秦楼楚馆中犯了些小事,但确也是实情,众人在明面上又说不出个一二来。

这两日晴雨之间骤然冷暖不定,加之韩懿思虑过重,一时染了风寒,杨昭去朝堂前还未发觉,宫内掌灯之后到流云殿,才见殿内昏暗,外间枝形的烛台上只留了一支蜡烛燃着。

宫人立在门口,见了杨昭忙一礼,杨昭相询便略有些急地回道,“公子今日有些风寒发热,又不让禀报,说是睡一觉便好了,可是到现在也还未好。”

然说的的确分别是中宫与贵妃处喜燃之香,他从未于此置过一词,然而杨昭每每前一夜宿在何处,都在一呼一吸之间避无可避。

杨昭醉中听了此话大约也醒了两分,用了力一拉,韩懿又不敢使力,被他拉成对着面跨坐在腿上的姿势,杨昭捏了韩懿下巴轻叹着道,“那流云殿呢,今天熏的是宁化贡醋吗?”

说完还未等韩懿回话,拉住他手,在自己心口处轻轻扣了两下,韩懿垂了垂眸,呼出极轻又绵长的一线叹息。

已近亥时,担心韩懿要歇下,便命人先去通传一声,谁知到了殿外,才见他披了大氅,竟立在门口等。

夜已深沉,他身后宫墙绵延入夜色,只头顶一盏风灯,照他长身玉立,亦照他孤身只影。韩懿本在等候的闲暇中仰头望月,听见动静便转身回眸,他发冠已解亦未戴风帽,夜风拂动他胸前发丝,稚气退却,更显出公子如玉的风姿来。想来也是,他转年来便十七,十七八岁,在大渝亦是开始步仕途立门楣的年纪了。

恍神间,韩懿已迎上来,“饮酒了?”

杨昭搁下书,凑上前去,“口不对心,该罚。”

韩懿笑着以手撑了他肩头向后一让,“小心过了病气。”

杨昭握住他手指将手背到他身后去,揽着后颈将人拉近,气息交缠间,话语已有些含糊不清,“无妨……”

韩懿听他这样说,也不否认,只抿了嘴摇头,低声似说与自己听,“不用,其实又……与你并无关系。”

杨昭笑道,“好,那便随你去。”他微俯了身,将人立着抱起来,韩懿一时失了稳,只好双手轻撑着他肩,杨昭语调暧昧逗他道,“不过……你待会也要这般硬气些,再像上次一样跟我撒娇告饶,我可不认了啊。”

韩懿不作声,垂首靠在他颈侧,任他抱着转身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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