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人体——死亡的短短几十秒内，人体依旧温热。母虫的信息素就是这个概念。只不过它的死亡延迟非常非常久。”

“母虫的精神力场遍布整个不夜星，安抚着这些正在转变期的虫族，不然这群历史——虫族早都因为信息素对冲全部自相残杀，死得只剩骨头了。”

“而那道钻进提摩西手心的——白光，的确是很久之前——母虫，为自己后代留下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财产，疆域，资源，任何你能理解对比的一切——的，钥匙。”

【fuck！还真是啊！】

【那也太大了……】

“而那些盈动起的光脉，是母虫死后残留的意识精神体。”

【不不不，不是点名，这就是针对。】

【针对个屁，这个行为叫做大范围扫射。】

【它是解说它有理！】

【我真怕这个木精突然站起来，就给小公爵一刀。他们那个族群最喜欢搞偷袭了吧！】

【好像是有点眼熟啊这个木精……不过如果按照逻辑来推理……那个时代的虫族征伐了一切资源，木精……他们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草，突然燃了起来。】

【wtf？？认真的吗？？不是吧？？应该不是吧？？？也有可能是什么其他种族，对，会不会是些什么妖精啊，什么以太人，什么洛珍人——就我草啊！！！！！什么鬼！！！！天哪那个鼻子长天上的幻想种族群会有这样柔弱的表情？？？】

【草，这他妈是恐怖故事吗？？能和a级军雌五五开的幻想种木精族存会有这种表情的个体吗？？恐怖电影吗，我要吐了！】

【我一直感觉幻想乡的种族都是一个工厂流水线下来的，不是，太突然了，不是，太恐怖了？？】

康奈利站的位置在伊森阿克希身后2米开外，只能看到阿克希雌虫低头和年轻的伯爵说话，没法子一下看完沙发那头的情况。

可直播间这头就不一样了……

自从黑墙出来以后，珍珠体就放开了镜头的权限，以至于现在新历虫族完全能够从任何角度运镜来看提摩西的周围情况。

康奈利有些不明，但他沉着气，看着珍珠体往前飘，他也跟着珍珠体往前走，往伊森阿克希那走去。

他们稍微在错落摆件隔开的空间中往前走了一段，康奈利突然轻声哈了一下，近乎是个气音。

跟着伊森阿克希走过那些错落开空间的摆设后，他终于看清了那块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的沙发上坐的背影是谁的。

康奈利都不用想，这绝对会是提摩西出现观看斗兽场的地方，上一个投影中，提摩西就曾在一个很类似的房间鼓励阿克希雌虫去干点坏事。

厅内灯光柔和微暗，摆放着昂贵摆件隔开这不算小的私人空间，摆件间隔出的私密空间中，三三两两待着拿着香槟酒水的虫族。还是那种一看不是贵族最少也是个高阶虫族的类型。

厅内放着轻缓的音乐，调的非常低来烘托氛围，而康奈利在这群陌生的虫族最先看到的是哪个阿克希雌虫。

“他继承了母虫绝大部分——嗯，相较来说——绝大部分的精神能力。”

“他不仅能够感知——他还能够——感染。”

全息粒子开始重新投影，粒子如流沙重铸城堡，一座有些眼熟，却变了很多的斗兽场开始在眼前形成。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寂静又虚无的全息粒子空间中，白化种轻轻地问：“那……您说，提摩西能够感受到情感，对他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康奈利怔怔得盯着全息粒子出神，“我现在希望……他一定要和涅柔斯·赛利安一样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珍珠体平静的询问。

【那甚至只是条批量生产的——这算什么，录音，哈？】

【你杀了我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有一百个兄弟不是吗，我的天哪，别这样，别，我的天哪。】

【这就是旧历和新历的不同吗，为什么提摩西不生在新历，他就应该生在新历，他会在新历拥有任何情感上的一切需求，任何的一切，而不是去盯着那一堆连心跳反应都没有的存在释放自己的情感。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求助！！！！他就应该坐在那，接受无数供奉，而不是等着别人施舍！！我再也受不了了！！赛利安和那狗屁的原始虫族都是垃圾！！！！！！！】

“我得从哪里开始给你解释呢？”明明是问句，但康奈利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听清醒了——准确来说，是感受到了一股不可名状的威胁恐惧似乎在自己后颈上吹了吹气。

康奈利：……

康奈利又咬烂了自己的下唇，托高基因虫族自带的快速治愈的福，他又一次靠生长的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端出尊敬的态度。恭敬而谦卑的请求珍珠体可以先从为什么提摩西会晕过去讲解。

“为我——战死，我将带你进入圣地哈瓦那，与我永生。为我出征，我最爱的孩子。”

评论区爆发式的评论开始稀少，长久的没有再飘过一句话。

珍珠体说：“罗盘的40度，是母虫所有疆域中的八分之一。”

康奈利屏住呼吸，评论区也突然卡了一下。

“原始虫族——就是，战争机器，你是哪里不懂？”

“成千上万的卵，最开始——那批虫族甚至只有——3天的寿命。换言之，他们的战斗力能够撕碎所有。”

那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久远到康奈利离家而行，久远到康奈利已经记不清当时雄父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总是有的，一些时间和间隔都无法磨灭的家庭温情时刻。

康奈利颤抖又笃定的说着，“哪怕是提摩西隔着将近一百年才被解冻孵化，母虫也一定会为自己这些孵化的孩子留下祝福或是爱语。绝对不可能只有吩咐，对吗？”

珍珠体沉默着，评论区却像一场海啸，铺天盖地的与康奈利为一个视角。

康奈利没有说话，粗重的呼吸表达了一切。

珍珠体继续解释着，“他通过了考验，当然可以得到与之匹配的东西。”

康奈利颤抖的问，仿佛好像还对此抱有一丝希望，“所以，那罗盘上的40度，就是mother的对他的奖励对吗。”

那个燃烧前期的场景实在太过眼熟，就是光将提摩西整条手臂都莹亮成灯下玉玻璃那般透明的样子！

康奈利后怕又干涩的说：“所以…提摩西是扛过去了。”

珍珠体轻轻地晃了晃，声音里少见的多了点愉悦。

【这太儿戏了吧？？】

【多少？】

7

“但不是——所有，原始虫族都能拿到钥匙。”珍珠体轻轻一转。全息粒子短暂的凝聚出了一个小画面。

画面中依旧是那面黑墙，慢剪辑的方式闪过几个和提摩西年龄差不多的虫族少年，他们伸手贴在黑墙上，用古怪拗口又难听的歌谣激活了黑墙和光脉，却在光脉化为一道光箭钻入他们手中时，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光从身躯内部燃烧，烧成一片灰烬，那些弥漫在黑墙周身的薄雾将其吞噬干净。

康奈利看到这一幕，惊出了更多的冷汗。

“什么……？”康奈利顿了顿，他疑问又小心，“可是，听您之前所说所展现的一切……母虫不是应该早就……嗯。”

“是的。但生命死亡和精神死亡，在旧历史虫族中，是两回事。”

“在旧历。母虫的确死亡已久，但她的精神能量与触角——与信息液还是活性的。”

“母虫——的财产，你以为，是只要去了，就能有的吗？”

“原始虫族——讲究的是实力至上。如果连第一关——考核的过不去，被吃掉，才是最有用的地方。”珍珠体在一片轻柔的全息粒子中解说着，它似乎准备解释完才开启下一个场景。

“黑墙。那是母虫躯壳的一部分。”

【想到等等可能要发来的外交攻击，更燃了……我觉得这直播再播下去，要打仗了。】

【我怎么感觉这个木精……有点眼熟？】

【他们这个种族不都是一个样子吗！简直比塔库鲁人还像复制人好吧。】

【不不不，这个……等等，这个木精是在和小公爵撒娇吗？？沃日，我也害怕了！】

评论区里，逐渐冒出一些疑惑的声音。

【智械人？这又是什么种族，这个单词拆解开来，各个单词的意义都不太安全啊。】

【先别说智械人是什么鬼了……你们看正趴在小公爵沙发边上，脸搭在小公爵大腿上的是什么东西……我他妈白日见鬼了？？？那他妈的是一个木精吗？？】

“啊。”珍珠体说，“这个啊。”

“虽然说了很多次——不过，看在你那蠢脑袋，已经被你们的社会——习俗熏陶了几十年。”

【感觉被点名骂了呢……】

提摩西。

此时伊森·阿克希在那架猫脚沙发背后站着，弯着腰，身体往前倾，从沙发椅背后直接一只手搭在提摩西的肩膀上，整个人上半身都凑到对方耳边侧脸一侧，正轻声的和提摩西说着什么。

“这就无聊了？再等十分钟，主办方就把智械人放出来了。喏，你看，光屏都已经开始介绍这次要下场的战奴代号了。”

伊森·阿克希。浅红发的雌虫看上去长大了很多，身子骨彻底张开拉长，身高粗略一估怎么也得有个185－190。肩宽腰细大长腿，手里拿着香槟杯，脸上是自信的微笑。天生的甜脸蛋让他那不算和亲热的表情都显得很亲近人，他在这场私人宴会中，像一位游刃有余的舵手，船长，操控着眼前的海浪，让社交的船稳稳当当前行。

【啊！这个阿克希雌虫真的从阿比斯出来了？？】

【所以！他现在是阿克希家族的少族长了吗？已经继承位置的那种？不然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他能活着来参加这种私人宴会，还一副宴会主人的样子。】

康奈利从绑在自己后腰的医疗小包里翻出一盒肾上腺素针，给自己连扎了三针，才有点精神重新站起来。

他无声的哭过了好几次，纯白的睫毛黏连在一起有点遮掩视线，康奈利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再看画面上时。

首先入目的是一个人不算多，但是氛围情调都非常好的中型贵宾厅，一看就是用来开私人宴会或者派对用的。而厅内正前方有一块透明的落地玻璃，从这往外看去，显示着这间厅的位置极高。

“要怎么样才能在这种社会里……找到，”白化种抱着自己的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却又坚持在述说，“找到一个……比，比mother更爱他的存在呢……”

“哦。那这你可就想错了。”珍珠体说着，“接下来——给你看点，不一样的。”

在所有全息粒子成形的过程中，珍珠体说，“提摩西继承得多，某些方面，也是好事。”

珍珠体没有理会康奈利，他继续，像机器播音一样继续说着。

“至于罗盘上的40所带来的一切。”珍珠体说，“普通的虫族哪怕经过降帧处理都受不住母虫死亡后的精神溢散波纹，又是谁给你们的信心觉得——有人能在——提摩西没有授权精神烙印的情况下，直接去触摸对他们来说是辐射级别炸弹的东西？”

康奈利没撑住，他坐在了地上，面色因失血和情绪崩溃而灰白，他只是坐着发呆。珍珠体静默的漂浮在空中，等待这位新历虫族重新振作。

“他能拿的更多不是因为他值得被爱，是因为他的基因价值高。他更加强壮，所以——”

“所以……母虫留下的话语中，”康奈利喃喃而失神的说，“提摩西感受到……mother更加爱他……”

【……所以，那个唯一能够让提摩西感受到自己被爱的……仅仅只是一些冰冷的，作古的，甚至布满灰尘的……东西？】

“就算是这——最后一百颗卵，母虫也不会在意。每一个原始虫族来到这，都会获得一模一样的话。”

“守卫——我的领土，守卫——我的财富，守卫——我的一切。”

“为我——战死。就是你被生下来的意义。”

隔了许久，终于等康奈利的情绪冷静下来后，珍珠体才再一次开口，声调又变成了完全无感情的淡漠，变得居高临下。

“你知道——旧历史中的原始虫后，一次性能够诞下多少卵吗？”

“成千上万。”

从一开始的干涩到语速越来越快，康奈利在说：“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您说过他拥有的非常多，非常非常多，提摩西当然值得这些，尤其是他天生就如此完美，母虫当然会奖励他更多。”

“更多，更多……”康奈利接受的信息量太多，他的思维被疼痛与一种可怕的猜想在疯狂骚扰，他几乎是胡言乱语的解释着，“更多的，更多的安慰。对，提摩西一定是从那道光迅了知道了什么，获得了什么。不然，不然像他那样冷淡的性格，怎么还会去试着对一块黑墙做依恋的动作呢！对吗？对吗！”

“他一定是感受到了……一些，一些…”出生在新历的康奈利，哪怕是社会性别比例再失衡，他也在年少时期感受过雄父的温情与雌父全部的爱，都不需要多么用力的去回忆，康奈利都能记起雄父温柔拥抱自己，抚摸自己头发，落在自己额头上的亲吻。

“——这不是，当然的？”

【……但那一定非常疼，当时整条手臂都被古怪的荧光照亮，我还一直以为那只是荧光照影，天哪，那，那是直接烧融掉了那部分的骨肉皮吗？】

【基因值高的虫族能快速治愈，所以小公爵手臂中的光根本不是暗淡下去的……他是，他是，自己的血肉重新在皮下长好，把光给盖下去的……】

“这太儿戏了吧？！”康奈利在一片溃散的全息粒子中不可置信，他没忍住，实在没忍住用自己没受伤的那边手挥舞了几下。“那么多的资源和财产，就这样吗？就仅仅是这样就能拿到了吗？连授权都不需要提摩西本人去？？万一被转移走了呢？涅柔斯·赛利安不是提摩西的监护人吗？他能监管的东西很多的啊！”

评论中也是一阵又一阵的不可置信，他们想破头都想不出，那罗盘根本不是大门，而是他妈的就是俄式梭哈转盘！提摩西直接梭哈赢了全场的既视感啊他妈的！

珍珠体在一阵阵的全息粒子中显得轻飘飘的，它说：“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