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男子的歌声,只听他唱道:
“我同妹饮过双杯,至今不忘那桃叶酒!”
“哪时才得你成双,我想娶你来做新娘!”
原来男子是另一条船上的歌者,两船离得并不近,邬泾海只能看到船头站立的人影,声音哪怕迎着江风也依旧响亮,吹送到他们耳边。
邬泾海一时兴起,开了两瓶刚买的酒,其中一瓶他直接无视邬思琴递给了施云帆,“真的不喝酒吗?跟饮料差不多哦。”
邬泾海拿出在医院里哄小孩的本事,对着施云帆这个大孩子语气宠溺,诱哄道:“试一下吧,不会醉的,醉了哥背你回去。”
唱着唱着,女子双手也伸向远方,像是在找寻,又像是在挽留。
月色的光晕是最好的追光灯,船头美人亭亭玉立,整个人都仿佛渡上一层华光,熠熠生辉。
本以为演唱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这时候一道男声突然响起。邬思琴按捺不住要探出身子去看,邬泾海怕她落水连忙按住她。
“我送我郎十里路哟喂,有句话要说郎听。”
“你十年不来我等十年来,我不会移花别处载。”
唱到这里竟隐约能听出一些泣音,哪怕邬泾海听不太懂,也能大致猜出来是首送别情郎的曲子了,又听那女子唱道:
原本几人还想再逛逛的,但因为邬泾海着凉,施云帆和邬思琴都格外强硬,不肯再乱转了。邬泾海还怕邬思琴没玩尽兴,主动给买了宵夜,又哄着邬思琴进房间央求小屁孩早点睡。
“走吧,来哥房里。”邬泾海晃了晃手里的串儿和酒对施云帆说道。
“随你爱买哪样布来,你穿哪样都好看。”
“我就爱你这一个人,你莫对我两样心!”
两条船上有唱有和,不知不觉已经快绕江一圈。邬泾海从歌声里回过神来,听见船工给游客们讲解歌词。
江面都是细细碎碎的光芒,像从天上洒落的星子般灿烂。
船开动前上来了位邬思琴他们想要的美人,夜里看人倒看不清脸了,只是女子身上一身银饰随着江风飘过叮当作响,在月色下映出银色光辉,柔和又十分引人注目。
船上的游客都注视着美人,船工吆喝几下便将船撑得离岸,缓缓向江心而去。
“请妹等我等几年,雁会捎来我的信。”
男声虽有些忧愁但并不那么凄苦,或许还有对外面世界的和新生活的向往。
“我有句话对妹讲喂,不要买那旧衣裳。”
施云帆已经让他迷得晕头转向了,自然是他说什么都好,此刻在施云帆心里,邬泾海与海妖无异,仗着自己的美貌与魅惑的声音想要引他堕落。
施云帆甘愿从命,甚至觉得要他做点坏事也没什么关系。
海妖的魔力不是空穴来风,他们只会无限放大人心中的欲望。
“一步惦你一回呦,随时我心胸就有你。”
“看到花想给你戴,你越面红我越爱看。”
“你的话我记心胸,千年百代忘不来哟。”
“我送我郎到河边,杨柳陪河陪到死!”
“我怕我郎陪别人呦,船公撑船过来接。”
“我郎坐船过江去哇,丢我一个在这边!”
其中还提到这玉带江,说这江是神女峰上的仙女遗落的衣带化成的,开始这儿只是一条小河,仙女不忍听有情人悲歌送别,便丢下自己的衣带将小河化作这江,冬日也不使其冻结,好让离家的人快快归来。
施云帆被邬思琴磨馋得没办法,边听边端起相机给倚着船舷摆出一副忧愁姿态的邬思琴拍照。
“阿嚏!”邬泾海只穿着短袖,先受不住江上的风打起了喷嚏,倒是邬思琴因为这一身打扮只露了点小腿,丝毫不受影响。
美人突然开口唱,如莺啼婉转,又带着少数民族特有的清亮与高亢,多情又豪爽。
原来这才是表演,邬泾海心想。
“天若有心你下泼雨喂,多留我郎坐两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