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冶抬头:“什么?”
“你不用去。”青泽伸手摸到手机,划了两次屏幕面容都没能识别成功,他控制着颤抖的手指输入了密码这才唤出拨号页面。
青泽拨通了青宙的电话,他一边讲,徐时冶的表情一边变化。
“你不是回马来西亚?”青泽机敏地问道。
完全瞒不过啊……
徐时冶笑了一下:“去新国。”
青泽没有说什么吃顿饭再走,一口应下来:“好,我送你。”
“等等……”青泽眼睛亮了,“我买机票陪你飞。”
明天比赛都打完了,休赛期想去哪里都可以。
前几天李晔旸看剧,他不小心瞥到平板上的刑讯画面,脸色一下就白了,缓了很久。但凡有选择的余地,他也不会这样恐惧不安。
“睡不着?”青泽坐起来,眼瞳里映着朦胧的月色和徐时冶,不由得笑了笑。
徐时冶点了点头,撑起来靠在青泽怀里。
徐时冶愣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地伏下去,眼泪尽数流进了被褥。
算起来,这是最后一个和青泽的相处的晚上。
沉默之中,好像能听见别人的尖叫声。
他睡不着觉,青泽一样睡不着。他搂着青泽,青泽也搂着他。他在偷看装睡的青泽,青泽也在偷看装睡的他。
等挂断电话,青泽想了想,解释道:“新国那边现在有很多是她的产业,包括你这个。”
青泽还是谦虚了,青宙试图改变新国上下贫穷的窘迫,别说新国塔里的奴隶,就是整个新国的奴隶都是她要解救的对象。
太像做梦了,他在新国塔的档案被销毁了,家人也安全了,还可以跟恋人继续生活下去。
闻言青泽心跳越来越快,双手抓紧了床单,猛然间喉咙一甜:“我知道了。”
所有关于徐时冶的记忆碎片轻轻被串联在一起,双眼越过迷雾,他确信自己猜到了真相。
难怪徐时冶的创伤如此严重,难怪妹妹发誓要改变这一切。
“不用。”徐时冶拒绝。
青泽疑惑出声:“嗯?”
“很危险。”回忆涌现,徐时冶皱着眉头,忽然有点反胃。
青泽动动手指,将隔音窗一关,室内骤然一静,两人动静极小的呼吸声悠悠转转,仿佛钻入耳朵里的细小毛线。
徐时冶闭上眼,贴近青泽的胸膛。
青泽心跳极其有力,徐时冶默默感受着,不由得面带笑意。只可惜笑容并不长久,他旋即收敛表情开口说:“我明天就走。”
他们互相依偎着,周身淡雅的香气延着体温传来传去。
连绵的雨像整夜的麻将,搓啊搓、响啊响、哗啦哗啦无尽头,徐时冶一动不动地听着雨声,心里格外烦闷。
他伤口才好,就要回去面对野兽的撕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