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溯捂着双耳,在紧促的鼓声中抬眼望去,那一点幽绿的光芒漂浮在半空之中,幽冥诡异,仿佛什么噬人诡物。
在姽溯还未来得及看清时,那点幽绿却突然迸发出万千朱红丝线——
无数红色丝线将姽溯紧紧缠住,他挥刃斩断数条,却有更多的丝线随之缠上。嘴巴、鼻子、眼睛,丝线无孔不入,将他捆得越来越紧,一圈又一圈,仿佛蝉蛹一般,直至将他埋没,再无法喘息——
......
“好黑......这是哪里......”
姽溯慢慢站了起来,伸出了双手向周边探去,每一次挥手都是落空,周边是一片虚无黑暗,好像踏错一步,便会堕入万重深渊。
驳马虽行速不比翳鸟驺吾,但也是一方灵兽,在深山大雪中奔驰千里而不疲,在险象环生的暴雪之中更能趋利避害,躲过重重危险。
不过坐骑虽好,但山谷中狂风暴雪,更有冰冻三尺之寒,哪怕是姽溯这种平时素有磨练砥砺的人,也难以抵抗,何况姽溯大病初愈,又遭遇了白虎的非人对待,身体不比从前。
但姽溯素来能吃苦,纵然身体万分不适,也咬牙苦撑,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腾,终于在天微明之时,见到了朔方稀疏的屋落。
“吓——”
姽溯猛然坐起,身上汗涔涔的,身上的衣帛已经被汗湿了。
原来,是梦。
不知何时,姽溯听到了阵阵鼓鸣铃响,先是细微如蚊,然后渐渐荡漾开来,仿佛有一群看不见的巫祝,在前方跳着傩舞,驱鬼逐疫。
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好像要撕裂耳膜,每一声鼓鸣,都好像震在了姽溯的心口之上,哪怕姽溯捂住双耳,也无法阻止这无孔不入的鼓声。
蓦然,在虚无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幽暗的光芒。
“吓...吓...”姽溯喘息着,只觉得眼前天地一阵昏暗,天旋地转,手上再无力抓住驳马缰绳——
他缓缓从驳马上滑下,跌入深雪之中。
在昏迷之前,他似乎看见,远处有一只白色巨兽展开双翼,在那飘摇的雪花之中,腾空而起,卷起无数霜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