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奥格斯格真温柔呢。”

谢安川握紧人鱼的手，兴致冲冲的继续开始了对雪山的探索。

“温柔的……是您自己啊……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奥格斯格看着谢安川的侧脸，神色少有的复杂起来。

谢安川有些愣：“奥格斯格……你，你生气了么？”

这次轮到人鱼自己愣住了。

他怎么会生气呢？为什么，就因为谢安川放开了他的手吗？

他笑着从雪中坐起来，但面前落下的人鱼却是一张生气的脸。

“刚刚，为什么要放开我的手？”奥格斯格抿住唇，脸上是少有的愠怒。

漂亮的人即使在生气也是好看的啊……望着对方蔚蓝色的眼眸，谢安川莫名感到自己是正在被训斥的小孩子。

奥格斯格：“什么？”

“雪人……”谢安川有些惋惜的说：“我的超大雪人还没完成啊，你应该晚一点再打破梦境的。”

奥格斯格那边没有声音传来，也许是被谢安川毁气氛的话给气到了。

脚底下的触感又软又绵，沙沙的，几乎快要没过膝盖。

“好厉害……”谢安川牵住奥格斯格的手，开始在雪山中漫步。

或深或浅的脚印留在二人身后，每一步都是惊喜——因为完全不知道这雪究竟有多深。

白光渐渐扩大，将二人一同包裹。

是比雪山反射阳光时还要亮眼的白，奥格斯格要将这个梦打碎了。

“奥格斯格……这样真的可以吗？”谢安川反握住人鱼的手。

“您可真是……总能让我变得没办法呢。”

奥格斯格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重新还回到谢安川的手中，他对上谢安川微愣的双眼，蔚蓝色的眼中是清晰明了的情感。

“虽然一开始是想将您困在这个梦境里一辈子的……但是，还是想让您能获得其他更美好事物的机会啊。”

“主人，您会不会后悔留下来陪我？这里的真实生物只有我们两个人，您……会不会感到寂寞。”

人鱼有些轻的声音不同以往，谢安川转过了头：“不会哦，我很喜欢奥格斯格，所以只有两个人也没关系。”

“而且，跟你待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我以前还以为你很难相处呢。”谢安川眨眨眼睛，让奥格斯格觉得有些可爱。

他忽视人鱼脸上失笑的表情，抓起一把雪握在手里开始捏丸子，边捏边说：“我这次要做一个超大的！”

奥格斯格含笑点头：“好啊。”

他看着谢安川认真的笑脸，右手摸上了自己的胸膛。

脸上带着的灿烂笑容是奥格斯格认识对方这么久也没怎么见过的。

他看着谢安川专心捏雪人的样子：“很可爱哦。”

谢安川还以为对方是在夸自己的雪人，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把小小白白的雪人塞到了奥格斯格的手里：“那就送给你了。”

回忆结束，谢安川看着身旁对于头顶玫瑰花格外喜欢的奥格斯格：“有这么喜欢玫瑰花吗？”

“因为是主人给的我才喜欢。”奥格斯格微笑：“主人还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什么样的地方我都能给你编织出来哦，因为这里是我的梦嘛。”

“这一点感觉倒是挺方便的。”谢安川这段时间已经和人鱼去过了不少地方，他沉吟了一会儿：“那我想去雪山！”

…………

“奥格斯格，你看你看，这个雪人怎么样？”

谢安川全身裹着厚重的大衣，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样坐在雪堆里，手上捧着一个小小的雪人。

奥格斯格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只是嘴角依旧不满地抿住：“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对主人您生气呢。”

谢安川看到对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没忍住有些新奇：“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啊。”

奥格斯格看到对方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心中的气也散了，他叹一口气，把谢安川从地上拉了起来，重新握住谢安川的手：“下次不要再松开我了，我不会出事的，就算两个人一起掉下去，会受伤的人也只有可能是您自己。”

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因为我不想奥格斯格也跟着我一起掉下来嘛。”

“这里是我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事啊，如果刚刚你不放开我的话，我就能拉住你了。”

奥格斯格皱起眉，第一次对谢安川大声讲话：“要是这里是现实世界的话，要是这里到处都是坚硬的岩石的话，你出事了的话，怎么办啊！”

就像现在，谢安川以为这里很浅，其实却是一脚踩空，整个人都跌了下去。

可在这种时候，他竟然放开了人鱼的手，自己一个人在雪上翻了两圈才停下。

松松软软的一点也不疼，只是斗篷上全都沾染了白雪，谢安川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糖霜粉里滚了一圈的甜甜圈，人都变白了不少。

谢安川抬起头，却看到了对方笑到颤抖的身体。

“好吧。”奥格斯格擦去眼角的泪光，整张脸都浮现绯红：“如果下次还有机会的话，一定就将您一辈子都困在我的身边了。”

“嗯，看来是您赢了呢。”奥格斯格脸上的笑有一丝释然：“不过，在遇到您的瞬间，其实就已经注定了我如今的惨败吧。”

“好吧……”谢安川有些感动，他握紧了人鱼的手，二人在纯白之中慢慢浮起来。

“只是……”谢安川轻声说。

美丽的人鱼眼中满是无奈，他合上谢安川的手掌，眼睛一眨不眨：“虽然即使是身为海妖的我也无法让您爱上我，但是没关系……”

他在谢安川的头顶印下一吻：“那以后就由我来爱您吧……这次轮到我自愿了哦。”

谢安川熟悉的白光从奥格斯格的心脏位置跑出来，然后融进了他手心的项链之中。

谢安川的心灵声音澄澈，没有一丝谎言。

作为善于洞察生物真实想法的海妖，奥格斯格判断的出来这一点。

“这样啊……”默然了一会儿，奥格斯格的眼神柔和下来。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近的距离，他却觉得对方离他很远。

可是……他明明已经将对方留下来了啊，对方也是自愿的，甚至还把唯一能逃出去的手段交给了他。

奥格斯格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心中竟然浮现出不安。

奥格斯格看着手里由两个大小不一的圆球组成的粗陋雪人，用手戳了戳：“谢谢您。”

“你这么喜欢啊，那我再多捏几个吧。”

但是其实……谢安川这么说只是为了给自己找几个可以多捏雪人的理由罢了。

“可以哦。”人鱼轻轻打了个响指，天上就开始下起纷飞的大雪。

再抬头一望，周围已经是连绵的白峰。

寒气扑面，谢安川的脸都快僵了，但温暖的斗篷突然落在他的肩上，将寒意全都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