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似是没想到姜漓会问这个，他微微歪了歪脑袋，想了想，才很认真地回答道：“不太痛，就像是被针头轻轻地扎了一下。”
姜漓立刻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太好了。”他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到时候我可以让他吸我的血，如果他愿意的话。”
说话间，篝火上的肉汤泡饭已经可以吃了。姜漓立刻眼睛一亮，顾不得烫就先手忙脚乱地盛了一大碗，很大方地分享道：“一起吃吗？”
“捉吸血鬼……”这可难倒姜漓了，他皱着脸想了很久，才郑重其事的、驴唇不对马嘴地道：“很酷。”
“我可以养着他。”姜漓很认真地解释道：“这样、我就能有一个好朋友了。”
不过自己现在已经有一个好朋友了，姜漓一边偷看郁安一边喜滋滋地想道，这真是太好了。
“奥奥……”姜漓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顿了顿，又很小声地寒暄道：“很高兴认识你。”话还没说完，他的耳朵便悄悄地红透了。
郁安似乎被他逗笑了，他狭长好看的眼睛弯成了一条月牙，道：“我也是。”
4.
郁安简直要被他逗笑了，他哭笑不得地咳了一声，连忙安抚道：“放心吧，我不会吃你的。”
仅仅是一句口头上的安慰，姜漓就已经彻底地相信了他。
姜漓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傻乎乎地问道：“哪里？”
“我就是啊。”郁安笑得一脸灿烂，晃了晃两人拉在一起的手。
7.
“真的?”姜漓的眼睛立刻“噌”的亮了。
“当然。”郁安笑眯眯地道：“保证让你捉到一只吸血鬼。”
姜漓激动地要命，他用力地点点头，看着郁安拉起他的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对他这种从未出过远门的猎魔学徒来说，外面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又美好。
第一天，姜漓蹲在结了冰的湖面上看了整整一天的大鱼吃小鱼；第二天，他遇到了一只即将分娩的母猫，并帮它产下了五只小猫崽；第三天，他交到了一个新朋友。
3.
但他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来：“没关系。”姜漓爬回来举起大头书，很是乐观地道：“缺了一步也不要紧的。”
郁安：“……”
“第二步是……”姜漓白嫩的手指头在泛黄的纸张上滑动着，眯起眼睛道：“制作一个捕魔网，你需要一只千年蜘蛛精的网，一滴星星的眼泪……制作时用九转七星大法将自己的血分别点在五个支点上……”
“这个……”姜漓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然后放下羊奶，屁颠屁颠地小跑到自己那个巨大的背包前，从里面翻找出一本厚重的大头书：“书上有写的。”他很认真，也很自信地道。
“哦?”郁安很好奇地挑挑眉，道：“小漓讲讲看。”
姜漓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解释道：“首先，要带上装满了大蒜的围巾。”
“唔，好困……”他又打了个哈欠，蠕动着瘦小的身子往里侧挪了挪，还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身侧，含糊不清地邀请道：“一起……”
郁安又是微微一愣：“不了。”他顿了顿，笑着拒绝了姜漓的邀请。
“现在还不是时候。”
吃饱喝足后，姜漓便忍不住打起了盹，他毛绒绒的脑袋一点点的低下去，然后又忽的一激灵，清醒了过来：“唔?”
山洞西侧不知什么时候被铺上了一层看起来既柔软又温暖的羊毛毯，姜漓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又伸出小拳头揉了几下，很困惑地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郁安很自然地胡说八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在那儿了。”
这里已经深入到雪山内部，附近几乎是一片荒芜，少有人烟，没有补给，断粮了也算正常。
郁安默默地思考着，打算待会用点手段给小猫来个“雪中送炭”，让他也高兴高兴。
“就没有、兔肉了。”姜漓咽下口里的饭，接着道：“只剩下牛肉干，羊肉卷，炸里脊，排骨……”
1.
传说在那遥远的爱尔兰卡大陆，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端的猎人学院。
数千年来，那里诞生了许多高级猎魔师，他们伟大的事迹被人争相传颂，激励着千千万万少年少女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浩浩荡荡的猎魔行动中。
郁安涣散的眼神慢慢地重新凝聚起来，他习惯性地露出一个微笑，顿了顿，这点笑意才直达眼底：“不了，我不是很喜欢吃这个。”
“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他笑着看向姜漓，微微侧了侧头。
姜漓很是遗憾地收回手，一边用大勺子往嘴里塞饭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吃完这顿，就没有了。”
郁安微微一愣，紧接着很愉悦地笑了起来。
“捉吸血鬼可是很难的。”笑过后，他才慢吞吞地道：“而且他们生性孤傲，只以人类的血液为食，是很难被豢养的生物呢。”
姜漓闻言禁不住瞪圆了眼睛，拼命地思考了好一会才屏气凝神地问道：“被吸血鬼吸血、会痛吗？”
“我、我来捉吸血鬼。”篝火上的铁锅子正发出“咕嘟咕嘟”的美妙声音，姜漓抱着膝盖，眼巴巴地盯着锅子里的肉汤泡饭，一边毫不设防地道。
“哦?”郁安又笑了，他的眼睛里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姜漓完全没有注意到。
“捉吸血鬼干嘛呢？”顿了顿，郁安又很自然地问道。
他的新朋友有着一头漂亮的银色短发，皮肤白得像雪，身材瘦削，穿着一身休闲装。
“我、我叫姜漓。”此时此刻，两人正靠在火堆前取着暖，姜漓猫猫祟祟地观察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男人，终于大着胆子问道：“你呢？”
“我?”男人似是笑了一下：“郁安。”
“你你你你……”姜漓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尽可能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哆哆嗦嗦地道：“你不要吃我。”
说话间，他的圆眼睛里已经漫上了大片大片的水雾，看起来可怜极了：“我不好吃的。”
他很努力地道：“我很瘦，没多少肉……”
“唔?”姜漓忍不住困惑地歪了歪脑袋，问道：“然后呢？”他不解地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突然觉得郁安的手冷得像块冰。
一看就是肾虚。姜漓非常认真且严肃地想到，手脚冰凉是肾虚的一个很明显的体现，这种时候就需要熬一锅羊腰子大补汤……
“没了。”郁安依旧是笑眯眯的，他似是不经意地道：“已经捉到了。”
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显然后面的文字对他来说有些过于晦涩难懂了。
“算了。”半响后，姜漓合上大头书，很是气馁地垂头道：“我想不看书也能捉到的。”
一直在旁边沉默着没说话的郁安忽的笑了一声：“好了。”他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小猫那看上去就垂头丧气的脑袋，道：“我来教你怎么样？”
他说着就放下书，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扒着背包往里看。
没过一会儿，他便“啊”的一声叫道：“糟糕！”
“大蒜被吃光了！”他很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6.
一觉醒来，外面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姜漓呆呆地看了会雪，然后爬起身给自己煮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羊奶——下雪天和羊奶更配呢。
“小漓打算怎么捉吸血鬼呢？”两人又围在了温暖的篝火旁，郁安看着姜漓如同一只小奶猫似的小口小口地抿奶，忍不住浅浅地笑了。
“有吗？”姜漓绷着小脸思考了三秒，却思维跳跃地想到了烤全羊，还又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有的。”郁安一副很正经的模样。
“好吧。”姜漓耸了耸肩，拖着步子挪过去，睡眼惺忪地把自己埋进柔软的羊毛里：“我要睡一会了……”
十分钟后，姜漓“呼噜呼噜”地仰头喝光最后一点肉汤，继续接着上面道：“……饭团，和烤馕了。”
郁安：“……”
5.
姜漓就是其中一个。
2.
暗无边际的冬天降临之际，姜漓背着行囊踏上了猎魔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