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会联系他，你先去洗澡吧。”

——

阿什利站在地铁口等着比依，怀里是硬皮的精装签名本，他用牛皮纸将它包着。

“……今天我和阿什利叔叔通电话了。”

“嗯，我知道，他和我说了。”

比依不由得想起了今天的经历，卡南为了戏弄自己，在做爱的时候打通了电话……

比依刚才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猛地一紧。

“他们……怎么说？”他将女儿又搂紧了一点。

“他们说只是看看犯人是不是躲在这里一类的，就站在门口看了看，然后走了。”

没有再哭醒，也没有再失眠。

一切都会好的，就跟里头讲的一样，就算生活还是一片荒凉，但一切都会没事的。

就跟以前一样。

而那警察也没盯着他太久，没过多久就将视线移开，冲比依摆摆手。

“快点回去吧，幸好你遇到的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

“还能像以前一样，”随即，比依朝阿什利展露笑颜，“太好了，阿什利。”

阿什利点了点头，第一次意识到这个omega的笑是那么有感染力。

但他并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喜欢——真挚的感情总比嬉皮笑脸的虚假好很多，也显得对方更加像普通人，他们之间距离更近。

他看见omega似乎将头偏了过去，抹了抹眼角，随后又很快从自己手臂里抽离。

“啊，差点忘了。”

比依将自己怀里的衣服，那件丝绸外套递给阿什利，而阿什利也将怀里的书递给他。

这话似乎让omega很惊讶，比依脸上有点泛红，不好意思地摸着脖子：“没有，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我请你吃个饭，”阿什利朝地铁口外指了指，“但不是现在，我今天还有其他事要赶着回家……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时候方便，然后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

阿什利拍了拍比依的肩膀，眼睛瞄向他的脖子——在卫衣帽子的遮盖下，那里若隐若现着一个红色的印子。

似乎是感受到alpha的视线，那里很快被比依用手遮住了，随着这个动作，omega转了个身。

奇怪，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阿什利心想。

“我是说，我那时候真的有事，所以才那么久没回你的消息，抱歉，我很晚才看到消息……让你担心了，我和女儿都没事。

“啊，还有，我那天给你回电话其实是误拨的...那时候在处理一些急事所以才...总之你别在意！”

这么一连串像子弹一样打出来，把阿什利打得都有点懵了。

路边停着警车，车顶的红蓝灯徒然旋转着，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喂，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比依被吓了一大跳，他转过头，看见一个年轻的警察，穿着天蓝色的制服，正借着路灯的光上下打量着他。

没多久就远远看到比依来了，阿什利朝他挥了挥手。

“啊……对不起。”

比依先发制人地和自己说出道歉的话语，这让阿什利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好在，对方应该没有察觉，比依自我安慰着，尽管他明白这只是自我麻醉或逃避。

“他是个很好的人。”

比依自己都有些想哭，这话比起对女儿说，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也许这些字词组合对现在的比依来说无异于一种止痛药，让他暂时忘记现实，并开始暂时相信“未来一切都好”……

女孩抽抽嗒嗒地，看得出来被吓得不轻，比依轻声细语地哄着，终于是让她止住了哭泣。

“今天你就和我一起睡吧。”

小女孩无声地点了点头。

幸好的是对方并没有找比依的事，也许因为在他眼里比依“不危险”，也许只是因为后者微不足道，总之比依并不想管这些，几乎以跑一样的速度回了家。

刚一回到家，女儿就扑进自己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小女孩抽噎着，“有几个叔叔在下午的时候要我开门……”

——

阿什利在傍晚的夕阳里，暗紫色的天空下，走下了地铁口。比依就这么目送着他，看着那穿着短袖衬衫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右拐，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自那天之后，比依睡得比以前沉，也更安稳了。

丝绸衣服需要很细心的洗涤，而现在躺在阿什利手上的衣服，没了先前疏于护理而皱巴巴的痕迹，飘着一股芳香。

这其实是前女友买给阿什利的衣服，他本来也不常穿，但那天实在是太匆忙了，不知为什么就给披在身上了。按照他的穿衣习惯，它理应一直被挂在衣柜里不会被拿出来……

阿什利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衣服，比依也呆呆地看着手上的书。

他看见比依的眼睛里闪起了光。

“对，像以前一样。”

阿什利拍了拍对方的背，顺势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搂了搂。

但他并没有提出疑问，也许是意识到这个问题会导致尴尬。

于是为了取代它，阿什利决定告诉比依最近的好消息。

“我的新反响不错，一半功劳在你。”

他怔怔地和比依对视了一会，忍不住地笑了出声。

看见阿什利笑了，比依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此前不确定的心情好像因此得到了放松，也跟着对方一起勾起嘴角，笑了几声。

“没事，知道你没什么大碍就好。”

“那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不知道你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吗？”

“知道，我知道。”

比依刚想把双手举起来，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亮出警棍或者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