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敬酒一愣，“……师兄，这种事情让我决定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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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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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不好细问这些，他想了想，又问：“那按师兄所说，幻月境境主，其天赋要比……咳，比娘亲天赋高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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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在大师兄面前这样称呼他的父母，说完心里砰砰直跳，喉咙绷紧。他扯紧大师兄的衣袖，有些紧张地盯着师兄。大师兄神色一怔，笑意陡然真实许多，就连语调都变得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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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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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月境以前也是这样吗？美得如同天上仙境。”
去的路上，叶敬酒握着大师兄的手问，“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梦幻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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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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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握了握他的手，眼底积攒着情绪，“故人故地，师尊需要独处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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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需要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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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不语，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只留给叶敬酒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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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燕淩卿目光扫过师尊，师尊垂眸饮酒，不做阻拦。他于是更加放肆，在师尊面前同敬酒五指相缠，手指握得很紧，温声道：“敬酒不是想知道来龙去脉吗？去的路上，我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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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蹙眉，手握得更紧了，他到底没忍住问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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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淩卿抿唇，似是不想提起往事。可无奈小师弟一直看着自己，他叹了口气，拉着小师弟站了起来，“敬酒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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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一头雾水，他下意识抓紧身旁大师兄的手。原本垂头沉默的大师兄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抬头朝他极为浅淡地勾了勾唇角，像是在告诉他自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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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叶敬酒不知怎么接了。他讪讪一笑，凑到大师兄身旁搂住他的手臂，问：“虽然不知道这位幻月境境主意图为何。不过师尊是怎么说的？他同意了吗？大师兄想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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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的姨母给师尊发请帖，是要大师兄来幻月境替他父母扫墓？在祭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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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话题引向燕淩卿，自然是不想和尢衾聊下去的打算。燕淩卿顺势起身，打断了尢衾接下去要说的难听话，温声道：“姨母邀淩卿进入幻月境，淩卿心存感激。明日淩卿自会前去祭奠父母，替父母扫墓上香。只是若是叨扰了姨母时间，姨母不必心生顾虑招待我们，我们自行在此处赏月休息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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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认贼作父的功夫还真是愈发长进了。
叶敬酒一时半会儿摸不清头脑，觉得自己少看了几集剧情。
什么胞姐？上香？大师兄的母亲就葬在幻月境吗？大师兄还从未同他提起过这回事！
还有，除了花不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咄咄逼人地对师尊说话。而师尊……师尊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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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位幻月境境主怎么过来后先跟他说的话？按照规矩来讲，不应该是先拜见师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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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对传闻中搅得整个修仙界不得安宁的双性炉鼎有所好奇，如今得见真人，果然不失所望。”
面前的境主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自己，叶敬酒沉默一瞬，觉得对方话里有话，可他又挑不出刺来，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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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尢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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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气氛越来越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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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美人眉目温柔，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叶敬酒被这震人心魄的美色迷住，下意识滚动喉咙，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他洁白的耳根染上一层粉红，腼腆道：“师兄，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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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笑了笑，正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师尊也给他夹了块月饼，叶敬酒诧异抬头，师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神很有压迫感，说：“吃。”
叶敬酒三人正坐在溯斋阁顶楼的观景台矮桌旁，这处观景台被装点得极为雅致，无一处不透露着主人的精心设计。檀香木矮桌上则放置着一个小香炉和几碟点心，一旁的道童为他们倒上晶莹剔透的桂花酒，朝他们行礼后退回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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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美景在前，玉食在后，三人的氛围却有些说不出的微妙。叶敬酒盘坐在软垫上，望着桌上放置的精致点心，想吃又不太能下得去手。一旁的大师兄看出他的心思，脸上平淡的表情微微一缓，敛起衣袖为他夹起一块精致的软皮月饼。
叶敬酒迷惑歪头，“师尊师兄，你们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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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着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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尢衾？大师兄母亲的胞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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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谈，于是极为默契地望着少年的背影，以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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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来到幻月境，淩卿自会替父母扫墓。。”
燕淩卿垂眸，不想提及此事，“但同姨母一同扫墓之事，弟子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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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差异，燕淩卿五官更加精巧，无一处不被细细雕琢，一双桃花眼天生多情。他气质温和内敛，待人斯文有礼，只是看着就教人心生欢喜，想要亲近一番。更有沉溺美色者，愿将世上一切的奇珍异宝献上，只为夺得佳人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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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岑澜则侵略性更强，五官深邃立体，轮廓分明。他眉骨锋利，眼神凌冽，哪怕不含任何情绪也教人心生敬畏。更别提周身气场给人以强烈的威慑力，哪怕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远远看上一眼，也不由双膝发软，大脑本能叫嚣着赶快逃离。
燕淩卿道：“姨母方才同弟子传信，她先前有事，这会儿得知师尊到来，正朝溯斋阁赶来，一盏茶后便能前来拜见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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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澜颔首，“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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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尚未到祭月节，夜空的月亮已然是玉盘状，散发着柔和的月光。溯斋阁周围皆是浮空的楼阁，高低不等，楼阁皆装饰着深红色灯笼，随风缓缓飘扬，透着一股雅致与玄妙的禅意。叶敬酒靠在栏杆上抬望，只觉得此番美景只应天上有，这趟远行物超所值，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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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师尊！”叶敬酒吃痛地捂住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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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赶在师尊开口前一把抱住男人的腰，他整个人黏在师尊怀里，也不嫌害臊，反倒软着嗓音讪讪道：“师尊！我知错了！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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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幻月境，凡人似乎对修士没有太多敬畏之心，而修士看凡人的目光也不同外界那般看蝼蚁似的令人不适，反倒随和又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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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往下越瞅越往前倾，身旁的师尊将他拉了回来，叶敬酒猝不及防地撞到师尊结实的胸膛上。他惶惶抬眼，看到师尊冷着一张脸，眉头紧蹙，正要开口训斥他。
底下的燕淩卿笑着朝小师弟摆了摆手，待少年消失不见，燕淩卿脸上渐渐没了笑意，他神色平淡地移开视线，等待另个缓缓飘来的青色莲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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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叶敬酒接过请帖，这请帖以青色为基调，纸身镂空雕琢，淡雅精致。他掀开，只见一行水墨跃然于纸面，落款是娟丽秀气的楷书：幻月境?尢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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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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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奇景无数，要说多壮丽的景色叶敬酒都见过，可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奇幻的境域，宛若天上仙境，缥缈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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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不是第一次拜访私人境域，早在沈芝那里他就在对方的境域生活过几年，对这种境域倒也算不得陌生。而在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幻月境，其旁人吹嘘夸赞之程度，也早早让叶敬酒做足了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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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到请帖荡着水纹融进幻月境屏障消失不见，他们一行人真正进入到这境域之中，叶敬酒望着眼前的盛景，仍旧为此感到震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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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月境是私人境域，涉及时空法则。修仙大能的私人境域大抵相当于一个小国度，又有所不同。外人是否能够拜访私人境域，需要境主亲自决定，他人无法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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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落叶知秋。
转眼祭月节将至，放眼人间，家家户户盼望着游子归来，祈愿月圆之时亲人能够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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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淩卿温声道：“敬酒是我的道侣，我们同心一体，你的决定既是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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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如此，娘亲和父亲，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如今应当还在人世。只是……”
燕淩卿一顿，转移了话题，“还好没有记错路，小师弟，我们到了。”
燕淩卿颔首，“修士寿数虽然比凡人长远，却也终有尽头的一天。不是每个人都有师尊的天资，能够一举登天。大部分修士，会在境界僵滞的数百年后无奈迎来寿元将尽的事实。我父母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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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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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的。我只在这里待过三年，虽说有些记忆，也的确有些模糊了。”
燕淩卿道：“不过幻月境早在百年前已有盛名，那时幻月境同现在一般，旨在接纳想要安享晚年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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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淩卿很是受用叶敬酒的亲昵举动，他声音温和许多，听不出什么情绪，“师尊让我决定，我一时有些犯难。敬酒呢？你想去吗？若是敬酒想去，我们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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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选？
连他也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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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回过头，抿了抿唇，“我知道了，那我们走吧。多年不来这里，大师兄还记得去时的路吗？”
有些孤寂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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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敬酒。”
给名义上的岳父岳母扫墓，叶敬酒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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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大师兄的脚步就踏上了青莲，他想了想，在离开前扭头问师尊：“师尊，你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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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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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笑不笑的，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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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大师兄和师尊怎么什么都没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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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觉得今天两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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尢衾话噎在半道，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她冷笑一声，到底没说出什么难听话。她目光复杂地盯了一眼燕淩卿，转身离开，离开时只留下一句话，“明日午时，我在你娘墓前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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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师尊只是收回目光，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他拿起白瓷酒杯，垂眸小酌一口，又放下酒杯，淡淡道：“本座没有祭奠故人的习惯，明日祭月，淩卿会去祭奠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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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位幻月境境主似乎同师尊有些瓜葛，她确实同师尊说起话，可在面对师尊时，语气变得格外咄咄逼人，“岑……道友，我还以为你不会应约来我这种小地方。怎么，趁着祭月节，莫非你也要替我胞姐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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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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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搅得整个修仙界不得安宁？
也没那么夸张吧……
叶敬酒有些吃惊，“我还从没听大师兄你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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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淩卿抿唇一笑，语气透露着淡淡的生疏，“说起来敬酒也许不信，不过自我拜入师尊门下，还从未见过……姨母一面。时间久了，我便也忘了她的存在。这次她突然发来请帖，我也很是惊讶。”
面对前辈，还是大师兄的姨母，叶敬酒自然站起身来朝对方行晚辈礼，一旁的燕淩卿也同他站起来弯腰作揖。岑澜则依旧盘坐在软垫上，朝尢衾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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尢衾面容与尢妨只有三分像，不及胞姐美色，多了几分寡淡。然而这淡漠的气质反倒更像是修仙中人，她目光先是定在燕淩卿身上，而后是岑澜，最后落在了叶敬酒身上。
好在这样的氛围并没有坚持太久，那位传说中的幻月境境主终于到来。她身姿婀娜，浅蓝色的衣袍上有着形状繁杂的白底刺绣，挥手让道童退下时，几枚古朴银黑戒指圈在她手指上，回转着法术波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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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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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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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想吃便吃，”大师兄朝他弯了弯眼角，“既然我们来到幻月境过节，自然要玩得开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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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叶敬酒看足美景，心满意足地回头时，就看到两头木桩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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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末，又是一阵沉默，岑澜缓缓道：“你不必怪罪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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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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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都落在靠在栏杆上张望着圆月的少年身上，半晌，岑澜开口：“你父母在祭月节过世，又皆安葬在此处。尢衾这次发来请帖，许是想趁着祭月要你同她一起去扫墓。淩卿，你做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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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到这已然终了，师徒两人站在一起，都是身材高大的男人，又皆面容俊美。旁人看来，一时间倒也说不出谁更玉树临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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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燕淩卿也到了溯斋阁顶层。他朝岑澜行礼后，这才走到对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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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淩卿见他有些困惑，温声解释道：“尢衾是幻月境境主，我母亲的胞妹。今早她发来请帖，邀师尊祭月节前去幻月境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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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青色莲蓬瞧起来速度虽然不快，可到达几乎与月亮持平的溯斋阁顶层，也并未耗费太长时间。溯斋阁房檐状似一轮弯月，边沿镶嵌幽蓝色宝石，流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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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脚踏在檀木板上，岑澜才松开叶敬酒的手，放他近距离观赏这轮巨大的圆月。叶敬酒兴奋异常，马不停蹄跑到最高处的观景台，遥望高空下远方的幻月境，以及似乎仅是抬手就能触碰到边沿的庞大圆月。
岑澜移开视线不再看他，眼底浮现浅淡笑意，“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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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相处过来，叶敬酒当真是吃透了岑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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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家小道侣的撒娇，一向待人严厉冷淡的岑澜沉默一瞬，径自屈指弹了一下叶敬酒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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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在上，他可不想过节出门游玩还要被师尊训来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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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月境当真是修士与凡人一齐生活？我还只当是传言呢！”
莲蓬速度不快，给足了叶敬酒观赏幻月境的时间。他好奇地朝下张望，看到有一户凡人人家正在吆喝着买月饼，店门口站着几个修士笑谈闲聊，等候着新鲜月饼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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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只顾着看美景，没觉得有什么暗流涌动。他一手被师尊紧握，另只手朝大师兄打招呼，“那大师兄，我们就先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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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边还没打完招呼，那头莲蓬缓缓升起腾空，载着他们两人前去幻月境境主所在的溯斋阁。
直到衣袖下的手被师尊牵起，叶敬酒才回过神来。他被师尊牵着手乖乖走到莲蓬上，原本在他身旁的大师兄落了半个脚步，只能容纳两人的莲蓬便没了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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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淡淡望了燕淩卿一眼，燕淩卿垂眸，灯火折射出的阴影将他俊美的面容衬托得愈加立体，“劳烦师尊和小师弟先行，弟子随后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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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幻月境被一览无际的水域包围，无数精致典雅的房屋楼阁悬立空中，浮云遮映，灯火辉煌，笙歌鼎沸，酒酽花浓。水域表面花灯柔亮，荷叶浮萍，远处一坛青色莲蓬载着一缕云彩，缓缓漂浮至叶敬酒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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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境域规则不同，听师尊描述，幻月境是其中最为无拘无束的一类，凡人与修士共同生活，像极了话本里所说的桃源仙境。这倒是让叶敬酒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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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最终还是决定赴约，在拜月节前夕同师尊和大师兄一起来到幻月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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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幻月境境主是大师兄的亲姨母，他到底有些好奇对方是怎样的人，又为何在大师兄拜入师尊门下后从未看望过他。说起来，既然是大师兄母亲的妹妹，那就是尢妨的亲姐妹。尢妨性格泼辣、爱憎分明，那她的胞妹又会是什么样的性格呢？
这是叶敬酒过得最为安稳的一年，自他来到这世界，鲜少有这么平淡长久的日子供他挥霍。他在逍遥派里安心修炼，外界的纷扰皆由师尊除去。不知不觉，就快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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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派奉行苦修，哪怕是祭月节这样在民间一等一的重要佳节也过得极为朴素。叶敬酒原以为这样的节日，他顶多和大师兄去小镇上逛逛花灯，买点人间的月饼带回去让师尊尝尝。可等他修炼结束刚回到静修峰，大师兄便递给他一张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