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缓慢,握紧了少年的手腕,“叔叔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我不能早点回去吗?”
“不可以哦。”那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柳奎遥第一次没有接上叶敬酒的话。
他只是在唇齿间默念少年想要祝福的男人的名字,燕淩卿。
这是柳奎遥第一次对一个和他利益无关的男人这么好奇。
“好了,不想那么多了,走吧~我们去醉仙楼。”
师尊肯定会发现的,会不会替他出气,把柳奎遥那个死变态也折磨得这么惨?
他真的好疼,又疼又怕。
但是他不敢在柳奎遥面前哭,他怕柳奎遥兴奋,欺负他欺负得更狠。
心脏愈发猛烈地跳跃,柳奎遥眯眼,一丝不快不经意掺杂在语气中,“那和谁有关?”
“岑澜?花不笑?亦或者……”
燕淩卿。
……穆修会告诉大师兄吗?让大师兄和师尊来救他?
师尊那么厉害,若是来了,柳奎遥定会逃得远远的,再也不敢欺负他。
还有那个传闻中买他的人,到现在也还没露面。但总之,那个人肯定不敢惹师尊。
叶敬酒握紧拳头,耳边似乎还能听到穆修方才的话。
穆修以为他去魔宫了。
那他必然是知道自己离开了逍遥派,这样说的话,大师兄定然醒了。
柳奎遥半搂着叶敬酒,在少年颈边吸了口奶香,“那不是穆家的下一任家主吗?唔,对,他在逍遥派修行,你们认识是应该的。”
“他喜欢你?”柳奎遥笑道,“肯定喜欢,那种眼神,我一瞧一个准。”
“你想让他救你吗?叶敬酒?”
这是穆修没想到的事情,但不妨碍他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瞒着师祖和大师兄,把叶敬酒救回来,然后把他关在本家,乖乖一起陪着他过成年礼。
叶敬酒在师祖和大师兄面前永远都找不到,他们也不会猜到叶敬酒就在穆修手里。
他身边的那个少年,一定、一定是叶敬酒。
“少主……呼……您、您跑的也太快了,奴才差点追不上了。”
小厮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他发现少主面色阴沉,格外暴躁,不由得瑟缩一下,小心翼翼的问:“您方才跑的那么快,是遇到熟人了?”
穆修松手,他蹙眉,定在了原地。
不对,他方才分明看到了叶敬酒。
虽然都是红袍,但那是锦绒的。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也是,亚麻色长发,深色皮肤,修为深不可测,同眼前的这个平庸废物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叶敬酒!”
穆修大喊,他死死盯着那个身披红色锦绒外袍的身影,那身影听到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想要回头,但被身边身材高大的男人覆着后脑,阻挡了动作。
男人侧脸弧度完美,深邃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望了他一眼,挑衅地勾起嘴角。
穆修冷哼一声,不承认自己心里带上了些许酸意。
也不知道是酸从前遭大师兄宠溺的叶敬酒,还是酸可以纵容叶敬酒、被叶敬酒喜欢着的大师兄。
本质跟踪狂的穆修,直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偷偷去静修峰偷看别人师兄弟修炼,本来就是不对的事情。
他终于开了窍,试探道,“少主,我什么都没看见?”
“嗯。”穆修满意地移开目光,提着兔子灯笼在人群之中继续走着。
这期间,他看见什么好吃的,尤其是甜食,就买上许多让小厮拿着。
“少主?”小厮没眼色地继续问。
他看着少主沉默地用手帕把鼻子上的血擦净,然后放在衣袖里,扭过头看他。
目光格外凶狠。
柳奎遥眨了眨眼睛,再看叶敬酒时,对方已经睁开眼睛,蹲在河边将花灯放在了漂流的河面上。
叶敬酒看着漂在河面上的桃花灯。
这桃花灯同其他花灯一样,载着一个极其普通美好的愿望,与其他花灯一同顺着河流漂向了远方,将远方的黑夜照亮。
等叶敬酒求着他说想要他肏他,他就提出恋爱的条件,叶敬酒饥渴难耐,自然委委屈屈的答应了。他便可以顶着道侣的称号,随意对叶敬酒做过分的事情。
把鸡巴插进叶敬酒的骚逼里,肏的他哭着叫爸爸,还求他继续狠狠往里肏。
往里肏……
真他妈碍事。
以往的花灯会,穆修就算游玩,也是玩闹的心思。
今年却有些不一样。
他提着兔子灯笼,蹙着眉走在大街上,望着一跳一跳的兔子灯笼,嘴角带上点笑意,“还挺像。”
都是又软又傻乎乎,看起来格外想让人欺负。
但一想到叶敬酒此时生死未卜,穆修嘴角的那点笑意很快便消散了。
穆家本家就在大雁国沅城,作为沅城实际的掌权世家,在沅城的话语权向来说一不二。
而从小在穆家溺爱氛围中长大的穆家少主穆修,在没去逍遥派修行之前,是沅城臭名远扬的小霸王,惹是生非,为非作歹,最喜欢带头搞破坏。
但从逍遥派回来之后,少主的性情倒是稳定不少。
“以往上元节,醉仙楼会表演许多好看的节目。”
“叔叔向你保证,那些节目,都超级、超级好看。”
——
格外的平静。
稚气未脱的清秀少年裹着红色外袍,雪绒的兔毛扫在少年的脸颊上。他捧着桃花灯,轻轻闭上眼睛,神色郑重,像是在许下什么极其重要的愿望。
碍眼,却又格外好看。
柳奎遥低头,同少年对视时扬起微笑,“叔叔保证敬酒会非常~喜欢的。”
“……是哪?”
“醉仙楼。”柳奎遥手指指向那栋矗立在沅城最高的楼,指引叶敬酒看去,“就是那栋最高的楼。”
甚至好奇到想要去见那个叶敬酒喜欢的大师兄,然后在叶敬酒面前,亲手杀了他。
“……还不急,天色还早。”
柳奎遥垂眸,碧绿色的眼眸深不可测,异族长相的特征在他不笑时格外明显,显得男人俊美的五官愈发锋利。
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少年也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看着花灯远去。
等花灯彻底消失不见,少年抬头望了他一眼,神情意外的平静,“花灯放完了,可以走了吧?”
“……”
他不想再经历一遍子宫被男人的鸡巴活活拖拽出来,差点报废的痛苦了。
“不熟吗?也好。”
面前这栋高楼就是柳奎遥所说的醉仙楼,柳奎遥拉着他向前走,同他五指紧紧相缠,言语轻松而欢快。
到时候,到时候师尊就能把他救回来,他就能……就能解脱了。
他这几天好疼,不管哪里都疼得厉害。
他不会把受伤的事让大师兄知道的,但是师尊……
大师兄会不会去魔宫找他?千万不要。
花不笑不是善茬,大师兄去魔宫救他就是羊入虎口。
何况,他现在压根就不在魔宫。
柳奎遥低笑,“穆家的少主要是想救你,应该费不了多大力气。”
前提是,圈养叶敬酒的人是他柳奎遥,而不是大雁国的皇帝,林时昭。
“……我和他不熟,不需要他救。”
这样的话,叶敬酒……就是他的了。
·
“熟人?”
“……你管那么多干嘛?”
穆修沉思,攥紧手里的兔子灯笼,“不逛了,我们回去。”
叶敬酒被陌生男人带到了沅城。
“敬酒许的什么愿望?”男人问他。
叶敬酒将身体裹紧了些,神色平淡,“没什么,反正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不是要他死?
他没管远去的那对道侣,静静等着身后的小厮慌忙追赶上来。
手里的兔子灯笼在方才的奔跑之中早就报废,纸皮碎裂,皱成一团。那个叼着胡萝卜的小兔子被撕成了两半,似乎隐约预兆着什么。
那个男人是谁?
穆修咬紧了牙齿,一个街角转弯之后,他加速超越人群,抓住了红衣少年纤细的手腕,“叶敬酒!你他妈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魔——”
那少年侧头,是一个面容陌生的少年,正好奇地看着他,“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穆修一滞,他猛一抬头,那个在少年身旁,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容平庸,有些敌意地瞪着他,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没拍掉,不由得黑了脸色,“道友,你抓我道侣的手做什么?”
穆修原本在大街上跟着人群慢慢移动的,直到他一个晃眼,在人群之中似乎看见了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握紧了手里的花灯。
那是……叶敬酒?
他迈开脚步,推开拥挤的人群,不顾暗处监视他的家仆,朝那个熟悉的身影跑去。
叶敬酒喜欢吃甜口的东西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之前他就在叶敬酒的房间发现了好多糖球。
那傻子最喜欢在修炼的时候偷偷塞一颗糖球放嘴里,然后自以为大师兄不知道心满意足地修炼。
但大师兄哪会不知道,只不过是由着他罢了。
小厮打了个抖,颤抖着声音问,“少、少主?”
“你看见什么了。”少主冷着声音问他。
“呃、鼻、鼻血……?”小厮的声音在少主凶狠的目光下越来越小。
“少主,你怎么流鼻血了?沅城气候又不干燥?”小厮疑惑问他。
穆修面色冰冷,他先是用手摸了一下鼻子,手指一片濡湿,发现自己果然流鼻血了。
操,这他妈是第二次了,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上元节是告白的节日,就算是个土鳖也知道。
若是叶敬酒同他一起来沅城,他就带他去猜灯谜,赏花灯,放花灯。
然后等放完花灯,他就把叶敬酒逼在角落,先狠狠亲他一口,然后把他摸得花枝乱颤,骚逼不停流水。
叶敬酒那么爱哭?这会儿不会正在魔宫里悲惨地哭着,求人来救他吧?
但身边这群阴魂不散的仆人……
穆修目光扫过躲在暗角的家仆,神色不耐躁动。
穆家小厮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少主,对方买了一个兔子灯笼,又买了好几串糖葫芦。然后少主拿着兔子灯笼,把糖葫芦塞在他手里。
小厮欲哭无泪,“少主,真的拿不下了!家主和夫人都不喜欢甜口,您也不喜欢,买这么多甜食干嘛啊?”
穆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拿着就是了。”
“少主,您走慢点!”
穆家小厮,赶忙跟在气势凶悍的少主身后,手里还拿着许多少主方才买的吃食。
全是甜的要死的点心,真不知向来不喜这口的少主干嘛跟疯了一样买这么多。
柳奎遥望着小少年,冰冷许久的心脏居然猛地一跳。
他低头,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胸口。
好奇怪,这是什么感觉?他从来没体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