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杨哥,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取之即来的道理呢?即便我心悦与你,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他的声音又轻又浅,像是要溶在空气里似的。
杨平只觉得恐惧,像是恶魔在他面前,勾出他心底里欲望,再以扭曲的方式实现,最终收取他的灵魂。
前有虎后有狼,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地方,怎么样,怎么才能够逃出去?自己已经在这地下耗了不知几日,最上面的门打不开,这华丽的小楼却是两个鬼的墓地,怎么样,到底如何才能逃出去?
浩楠贴近他,漆黑的眸子显得有点慎人,艳红的唇吻上了,手指捏着他的脸颊,亲的又狠又急,灵魂层面的触碰,快感实在是太大了,不过是吻,都让杨平腰后一软,鸡巴站起来流出腥臊的液体来。
他被陈贰安置在床上,竖起的鸡巴被含在嘴里,少年似的脸庞鼓起,像是吃着什么东西的仓鼠,倒是又几分可爱。
浩楠便又在他梦里出现了,一张小脸姝丽异常,唇红极。
“杨哥,你可是遇上了麻烦?”
如烟般的身子绕上了杨平,像是要勒紧食物细细品尝的蟒。
但是,但是啊他却被深爱他的三个鬼怪杀了,每个都在他心口狠狠插上了一刀。
鲜活的杨平就消失在世界上了,他的尸体被浩楠用封魂针固定在土地里。
杨平永远,永远也逃不出去了。
“别他娘的过来!”
杨平在尖叫,他坚强的的意志突然开始崩坏,他难以自抑的开始哭泣,像泣血杜鹃,死前的长鸣。
他不管不顾的背着他们往外跑,顺着水流,他想靠这么浅的细流走出去。
无所谓。
浩楠轻轻的回了句,眼角泛着泪光,他活到这么大,从来都是恶意,儿时吃不饱穿不暖,死前还差点被强奸,拿到了修炼的书却要他先行自杀,把浑身的血放干实在是痛苦,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愿意给他微笑的人,却。
却不过是他习惯的善意罢了。
“何必这么大脾气?我有个法子自能让他不想着逃开,毕竟若是他执意要死在这里,魂魄很快就会被拘走,可我能让他一直呆在这里,一直想着我们。”
陈壹开口了
“你有什么条件?”声音像含了冰渣子,格外冻人。
只是在他成眠的时候,浩楠从他的地盘来到了地下,原来他阴沉又邪气,面若好女,但没有这样浓重的血气,腥的陈家兄弟忍不住皱眉。
“你过来做甚?”
陈壹捏了捏鼻子,他们作为正统的皇亲国戚,身上气运之大,要他们接近这种有血气,一看就是刚杀了人的恶鬼实在是难为他们俩了。
他在这地下到处寻找,累了就在那藤蔓做的阶梯上休息。
可他没有想过,这地下就是陈家兄弟的世界。
他们等了他这么多年,杨平的到来将他们从混沌无知中唤醒,简直算得上是救命恩人,他们又怎么能够远离杨平呢?
“……你竟然如此想我?”浩楠惊的眼睛都瞪大了,“哈,如你所望啊,不仅如此,那小屋里的女人也是我杀的,你可满意?”
浩楠明白了,不论杨平当时对他有多好,那都是他的礼貌罢了,可怜可恨自己还孤注一掷的把它当做一份真心,他不过想要利用自己逃出去罢了,把自己想做是那种十恶不赦的鬼怪,逃跑,逃跑,他想的只有逃!
浩楠离开了他的梦境。
杨平木愣愣的坐在酸枝木的圆凳上,背后全是汗,他的唇抖索着,突然把陈贰推开。
“疯子,你们都他妈的是疯子!”
杨平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双目赤红,额角的青筋暴起。
他又呜呜的流起泪来了,他不过是想出去罢了,他这几天哭的比之他一年哭的次数都多,太懦弱了,可是,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想着,直觉告诉他不能相信浩楠。
于是他问出口了,“孤儿院二楼的那些孩子的魂魄是不是听你管束?我的同伴们死亡是不是与你有关!”
现实和梦境相互交与,他被快感玩弄,情欲的狂潮冲垮了脑海中的恐惧和绝望,他稍许安定下来了。
“杨哥,我能帮你的,可以带着你出去的。这地下有一条小路,是当年挖墓的工人们给自己留下的退路,能直接延生出去。”
他冰冷的手掌抚了抚男人的面颊,看他眼泪口延都流出来,满脸的狼狈样,忽的笑出来。
“我想出去,我想出去啊,浩楠,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那些肮脏的过往,我全拿照相机记录下来了,只要我能出去,能出去,那些人……”
他突然噤了声,忽的想起来眼前这个入梦好几次的鬼怪,不光是像记录册里那样有着可能被强奸的悲惨经历,更加是杀了他好几个伙伴的鬼怪啊。
只觉得天地苍茫,更本没有办法逃到出去,他想到那在窗口的怨毒表情,浩楠是不是也想要吃了他?
陈壹叹了口气,又觉得疑惑又觉得无奈,他只能把杨平的眼捂住,不消片刻,他就昏睡过去。
他从未这么希望过浩楠出现,都是鬼怪,若是能互相牵制就好了,他自诩在人性规则里已经打磨的圆滑,可知道这些事情真相的时候,还是惊惧惶恐,又憎恨厌恶。
果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在做人的时候便是如此残忍可怖,做了鬼怪还能是什么好货色吗?那便是天生的坏种,他恨恨的想着。
他无法想象离开杨平之后的生活。
浩楠摆了阵法,三斤糯米,一两黄豆,一碟鸡血,和三柱香。
被下了咒的杨平完全感知不到外界,他还沉浸在或许能逃出去的希望和绝望之间,想着要把他拍下的那些惨痛的照片,那个恶毒的院长告知天下,想请高僧来给他们超度。又做梦到浩楠和陈家兄弟在他身边,他们变成了好兄弟。
“唔,倒也没什么很难的,不过是让我做偏房罢了,我知你们是给他做平妻的吧,他倒是好福气呢。”
浩楠声音婉转,眼皮下垂,眸子里空荡荡的没有焦点,却只盯着杨平一个人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据我所知你是鬼修,犯了杀戒,你就永远不能得道了。”
“我知道杨哥是你们命定之人,等他等了了不知多少年,可他一心想要逃,见你们如同洪水猛兽,在他眼里。我们全是异族,给几分温情算是他的良善,若是要他托付真情,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浩楠笑得像只艳鬼,头发飘散,睫毛浓密又挺翘。
年轻不知事的陈贰生气的反驳浩楠,直骂他是眼红他们的幸福生活。但他们哪里不知道呢?人鬼殊途,他们是没有未来的。
他已经找了一天了,没食没粮,这种肉体上的压迫快让他绝望了。
可能自己会就这么死在这里吧,在饥饿和干渴之中被操死吧,哈哈。
他不知道,浩楠现在在做什么,他也不会知道,鬼怪不需要睡觉。
杨平的梦失去支撑很快就崩溃消散了,醒来便是在两个鬼怪中间,身下躺的是腐朽古老的拔步床,他忽然冷静下来。
没有鬼怪是靠得住的,他想逃出去只能靠自己。
他拿开两人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桌子上还有半份的压缩饼干,这是他最后的食物了,他小心的啃了一半,喝了两大口水润湿了喉咙。小心翼翼的走出了这栋小楼,议事厅里已经没有喜事的装点痕迹了,原来很恐惧的一些细节现在不去想也也就那样了,这地方的鬼绝对不止那两个,可他见不到也就权当没有了。
“仅仅因为这个,因为这些你们要把这么多人的舌头拔了!都那么多年过去,这村子里的人都繁衍了多少代了?!你们还要逼着他们把舌头割了!仅仅因为编排两个死人,那些农妇知道她们做错过什么吗?她们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他说着便流下泪来。
他想起村长家里帮着烧饭的阿婆,从来只是笑而不语,想到那些沉默的干活的农妇,想到那个声如少女的祭司,那被拔出舌头,失血过多死亡的同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