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爷的意思,送去便是。”他能怎样,他还能绞了换成粉红的不成?
一般人家,哪怕是平妻,也不过是水红吉服,若不是特意吩咐,绣娘怎会奉上正红,他何必去闹,自取其辱。
“婚礼一应事宜,不必回我。”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无数次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也承受不住一次次来戳他伤疤。
李二随观砚下去,刘嬷嬷才得空回话。
“嬷嬷有何事?”段晔抬眼瞧她,开口询问,他自觉没犯什么规矩,教养嬷嬷来,只怕也是为楚褚的事。
刘嬷嬷长相富态,不似寻常人家中那般凶神恶煞,许是乔淮后院空虚无人需要管教,才没寻那手段严苛之人。
“谢过正君。”李二连连道谢,他还以为这事要费些功夫,何曾想段晔如此爽快。
“还差多少?”段晔忍了忍,到底问了出来。
“回正君,聘礼尚缺二十抬。其余开支,约莫需五百两。”
“拜见正君。”两人同时行礼。
“免了。何事?”不想过多废话,段晔直接问到。
“这...”李二率先回话,面带迟疑,其实他也很犹豫如何开口,毕竟是娶新人,但不说又怕完不成差事,咬牙说到,“迎娶楚公子的聘礼尚缺不少,少爷吩咐拿库中珍宝凑数。您看...”
待李二与刘嬷嬷皆已离去,段晔不想闷在屋里,更不愿见府中刺眼的红,干脆换身衣服,覆了面纱出府,只带了执笔一人陪着。
听了全程的刘嬷嬷此刻也是一脸为难,这事说来怕是给段晔添堵,但不说又是她的过错,一咬牙,颤巍巍回话。
“回正君,平夫的吉服…”刘嬷嬷悄悄瞥了眼段晔,只是面纱遮着实在看不清脸色,只能继续到:“绣娘送来的是正红,还请正君示下。”
段晔神色未变,面纱下的唇角扯出嘲讽的弧度,请他示下,他哪里又有资格示下。
段晔拢在袖中的手不禁紧握,乔淮拿出全部私房,还缺如此多银两,相较而言,当初他们的婚礼是何其敷衍。
“要什么一应取走,银子多支些无妨,记清楚便可。观砚随他去吧。”
“是。”看得出主子心情不佳,却无可奈何,只得听命。
如今府中各项开支皆归段晔管理,大库钥匙也在他手中拿着,若不是乔淮先拿了私房准备成亲的各项事宜,只怕早有人来问他拿钥匙了。
“执笔,去取钥匙。”段晔低着头,手执茶盏,额前一缕长发遮在眉骨伤疤之上,只露出完好清秀的那半张脸,神色莫名。
这些天来乔府的装扮段晔不是没见,乔淮有多上心他也很是清楚,虽不说有多少难过,到底心中有些别扭,如今切实把这事放他眼前来说,可笑他除了应下竟无话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