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调教师心头皆一震,交换眼神赶紧闭嘴。首席要发疯了。
哪有人在首席面前敢这样放肆,不是找死吗。众人皆知首席是个alpha,却不知信息素如此强大,甚至可以能量具象化轻易击碎玻璃。
小林将处理好伤口面色苍白的阿迟放到时奕脚边,还细心地用丝绸袍子遮得严严实实,奴隶却在膝盖触地前一刻被他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
郑阳目光闪烁,红着脸义正言辞狡辩,“我不知道这东西,屋里有我就用了。那电刑的器具都有安全限额,大家都知道,也不会出现危险!”
上位者冷笑一声,“赵临安,你地下区器具清点好了?”
赵调教师向来负责地下审讯室区域,微笑着扶眼镜,礼貌地低了低头,“从上周起碎瓷板就数目不对,这周又缺了几套电击器。”
时奕像听到什么有趣的说法,嘴角微微上翘,可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普通?”
任谁都知道,能引起生命体征异常的处罚不可能普通。众人皆暗自嘲讽起郑阳。
“对…对!”他突然笃定起来,“我用的器械完全属于安全范围内,不可能出危险!”
郑阳像是发疯一样往刀口上撞,时奕却不如他意,顺着力道就是不往里捅,甚至优雅地整整外套上的褶皱,笑得人头皮发麻,转过手用刀柄顺着身体往下滑。
冰凉的金属柄轻柔地划过一路,停到了下半身隆起那处。
“有来无往非礼也。”
他掏出打火机将纸页化为灰烬,“郑阳。”
郑阳终于站不住了,一声声枪响,每个被击毙的人血洞位置都如出一辙,狠狠刺激着他的心。在警卫的禁锢下苦苦挣扎,表情都有些变形,歇斯底里地咒骂,“时奕!你个疯子!恶魔!”
时奕无聊地抬眼,或许是最后一个内奸临近收工,他不介意多耗费一两秒。缓缓起身接近挣扎扭曲的面容,他罕见地笑了笑,笑得人畜无害,优雅俯身轻声,“多谢夸奖。”
“我没有!首——”
“砰——”
“唐利。”
一句话没有,深邃的双眼如寒潭一般冷漠,仅仅扫视而过,就如睥睨天下的君王般不怒自威,几乎让在场百十号人全部不寒而栗。
“郑阳,今日刑堂2号房当值,”他手指轻点桌面姿态随意,眼神却像刀子一般尖锐,直直戳向僵硬在地的郑阳,“解释。”
众人哗然,原来中央塔响起的芯片警报是郑阳触发的。当时大家早就完成交班,不少人都回去休息,突然中央塔的大型警报响彻了三区,大家还以为岛上有异想天开的逃奴就没太在意,结果没过多久首席便发起紧急会议。
被点到名字的内奸瞬间慌乱无比,被警卫驾到时奕面前满口狡辩。
时奕漠然地装枪上膛,手指动作娴熟无比,对着还在狡辩的内奸抬手就是一枪!
“砰——”
在这个看似和平的时代,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alpha兵团。科技相仿动辄生灵涂炭,没有人感轻易挑起科技战争。个体实力无法拉开距离,时奕手里的试剂变得炙手可热。带编号试剂以omega信息素为基础进行互补处理,注射给alpha能很大程度上提高体质和战斗力。其中复杂的处理手法只有暮色,准确说是时奕团队掌握。
“一小时前中央塔会议,老板发来一份资料。”时奕将几片纸页卷成筒,轻轻在掌心敲击,“近几个月辛苦工作的探子们,现在都在我手里。”
一听到有内奸,调教师们有些惊慌,互相急着撇清自己。
“滚下去。”
阿迟被语气里彻骨的冰冷激得一抖,连忙爬下椅子轻咬着嘴唇,缠满绷带的双膝“咚”的一声狠狠磕在大理石地面上,洁白的纱布顷刻渗出鲜红血丝,伤口的撕裂没能让阿迟有一丝迟疑,好像感觉不到疼痛般伏跪,额头抵在主人脚边的地面,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受伤的双膝。
时奕像看不见郑阳的得意,拿着一份资料优雅起身,毫无表情地审视所有人。
在场的都是调教师,自然清楚奴隶们对疼痛的定义。被完全打破的奴隶是不知道“疼”的,所有有关疼痛的感受都会被洗脑成“爽”。时奕这一举动显然很诡异。
郑阳脸色更差了,小声咒骂一句,“我确实给他调到10毫安,这疯狗之前咬老子,我教训一下他不过分,你看。”他掀起裤腿指了指,上面确实有两排明显的齿痕,力度似乎很大现在还在渗血。
“为什么咬人。”
小林阴郁地瞥了他一眼,转头道,“首席,当时电流是10毫安。”
时奕像是没听见,表情不辨喜怒,修长的指尖缓缓磋磨着阿迟细嫩的后颈,“他电你了?”
阿迟点了点头。
会议堂内灯光亮的刺眼,人头攒动,寂静一片。谁也没想到首席会在午夜召开紧急会议。
调教师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主位的首席抱臂而座,闭目养神不辨喜怒,身后偌大的屏幕上人形轮廓清晰,任谁看都是某一奴隶身上的芯片数据,正从最低评分缓慢上升。
小林一踏进会议室便是如此情景。抱着阿迟,在众人各异的神态中走到首席身边。
阿迟像是感受到主人冰冷锐利的气息,深深低着头很是害怕,手里紧攥顺滑的绸面,顺着力道任由后颈被把玩,像个丢了魂的玩具。
普通人尚且能感受到压迫,何况一个omega。呛人的烟草味愈发浓烈,层层叠加成骇人的硝烟气息,龙卷风般席卷了整个会议堂,阿迟甚至感受到了巨大的能量撕扯着自己,滔天的杀意混杂暴烈的愤怒疯狂席卷,仅存的一丝理智牢牢牵着狂躁的信息素。
郑阳看到这一幕你侬我侬的更加蹬鼻子上脸,“你看他这不是好好的,怎么可能生命体征异常。”
郑阳脸色又变了变,目光躲闪,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你这是怀疑我偷的?不可能!就因为他是你的私奴,我看是你滥用职权,把他警报条件偷偷调低了!还污蔑我!”
“砰——”
上方水晶吊灯突然破碎了一角,碎片直接砸在郑阳面前差点破相,给他吓得变了脸色。时奕的气场兀地危险起来,上身微微前倾不再慵懒,幽黑的眼睛依然死盯着郑阳。在场的众人都感觉有些压抑,像是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时奕漠然看着他,朝门口犹豫的实习生们微微示意。一张沾满血迹的碎瓷板被扔到中间,调教师们都嫌弃的站远些,让出一块空地。
“地下区的东西,在南区刑堂?”
大家好奇的仔细看看,这碎瓷板确实是地下区审讯室的刑具,专用来审犯人的,出现在南区刑堂实在匪夷所思,调教奴隶怎么会用这种东西,完全就是折磨人放血的。
在被点名的那一刻郑阳就冷汗直冒。那双暗褐金色的眼睛像充满戾气的雄鹰,他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如同被暗处的时候狙击手瞄准锁定,锐利的目光让他内心深处发毛。
谁能受的了时奕这样盯人。
“我…我只是按规矩处罚,”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安了安心给自己壮胆,语气强硬起来,“他在来之前就有伤,我只上了普通刑罚他就受不住,这怎么能算我的过错。”
郑阳扭曲的表情凝固一瞬,还没反应过来,伴随时奕阴森的笑,尖锐的手术刀被反手狠狠插进下体,娴熟狠戾的手法好像刺的是一个死物。
“你不得好死!等着下地狱吧哈哈哈!”
时奕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手术刀,看上去已经使用过多次,却被清理得锃亮反光。他拿起酒精棉片轻轻擦拭着,锐利刀尖轻轻抵上犯人的心脏位置,顷刻冒出一滴小血珠。
“你杀了我啊!有种杀啊!哈哈哈!那贱种早被我玩废了,他废在我手上哈哈!”
“砰——”
……
时奕今天反常地果决,不听辩解,甚至连句话都不说,似乎不想浪费一丝一毫时间。名单很快见底,小林看了眼最后的名字,终于明白首席的意图。
话音戛然而止,内奸眉心精准的血洞不偏不倚,让整个会议堂鸦雀无声。首席从未这样明目张胆的处决犯人,甚至不给分毫解释机会。在场的人心惶惶,即使不是内奸心中也大受震慑。
“下一位。”时奕深邃不见底的眼睛扫过下面每一个人,如同上位的捕食者精心挑选猎物,优雅而又血腥。尖刀般的眼神满是戾气像要牢牢将人钉穿,刻意收敛的信息素下,是无尽的杀意。
“邹华伟。”
“会议室以及北区、至整个中心岛已经全部封锁,边岛随时待命,大家不必惊慌,一个都跑不了。”
一挥手,门口的警卫列队跑上前来待命。时奕将名单递给小林,自己悠然坐上椅子,将后腰别的手枪拿出来,不紧不慢挨个子弹清点,像在清点一条条廉价的人命,“念。”
看似正常,小林清楚得很,首席已经开始发疯了。时奕从来不爱笑,除了极度生气,此时就连他一个alpha都能察觉到惊人的压迫感,释放压迫感的人却像不知情般,心情不错勾着嘴角清点子弹,平常漆黑的瞳孔都染上了大片褐金色。他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阿迟,犹豫了一下还是展开,从第一个念起,“田盛。”
“在场各位都清楚,暮色带编号试剂的重要性。”
“他,是接下来试剂的头号试验品。”
安静一瞬,整个会议堂随即炸开了锅。调教师们都知道,在暮色最重要的就是试剂研发,这也奠定了首席在岛上不可撼动的地位基础。他们接触不到上层的决策,但还是有精明的人能猜到,古家的所有对家都盯着暮色这块大肥肉。
硝烟味更加浓郁,被主人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阿迟似乎更害怕了,睫毛微颤,深深低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郑阳面色阴狠看着孱弱的奴隶,表情很是得意,似乎笃定奴隶不会说出理由。他知道自己骂了首席,这奴隶气不过才张嘴咬人的。要当着首席面把骂他的话重复出来,他自己不敢说,奴隶更不敢说。
长久的沉默似乎让时奕很不满意。如此态度在性奴身上叫隐瞒,在阿迟身上叫胆怯。
“爽吗。”
阿迟又点了点头,显然很害怕,蜷起身子还在微微哆嗦。
“记住了,这种感觉叫疼。”
“属下失职。”
血液顺着腿上有些干涸的痕迹滴下,时奕缓缓睁眼,漆黑的眸子染上褐金色,信息素愈发浓烈,明显动了真气。被抱着的奴隶小腿满是血迹,滴在纯白花纹的大理石地面格外扎眼。调教师们皆呼吸一滞,首席洁癖古怪的很,最看不得性奴身上的血腥。
沉默地挥手,小林立即颔首抱着阿迟去里屋处理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