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知道跟着一起掀房子的还有陈时瑾。
阮雀醒了,刚撩起眼皮就寻到了身旁的陈璋,迷迷糊糊地蹭到他怀里。
“没吃饭是不是?”陈璋让人把晚饭送到书房,而看阮雀的意思是直接就来睡觉了。
阮雀窝在陈璋怀里还想接着睡,鼻腔里哼了一声,是没睡醒的敷衍。
等到陈璋放下筷子,像一个食不言的休战的结束标志。陈时望先握着拳把餐巾往桌上一扔,洁白的布面染上斑斑点点的菜渍。最可恨的是,本来掷向陈时恭饭碗的餐巾飘到了陈时瑾那还没用完的盘里,陈时瑾素着脸撇了筷子,手指是带着劲的,砸到盘盘碟碟上,激起一片。
不过这些都是在陈璋远去背后的,他也不管,走上楼去。
阮雀在他卧房里,自从上次来了一趟,一回生二回熟,安窝一样躺在他床上睡觉。
年差十岁的兄弟二人头一次为同一件事情针锋相对。钳着自己手腕的手被掰开,而抵着自己的胸腔被推得一晃。
两人的对话阮雀没听进去,他倏然从两人之间挤出来,小鸟一样扑到楼梯口那个男人怀里,是听到争吵走下楼来的陈璋。
正不可开交的兄弟二人停下来了,齐齐望向楼梯口那看上去和谐无比的画面。
楼下传来杂音,隔得太远听不清,阮雀偏耳嘟囔了一句“什么啊”。
当然是那兄弟三个在争执。陈璋半拢住他后背怕他掉下去,“我才出门几天,你就把我宅子给掀了。”
阮雀不知道陈时望和陈时恭有什么可吵的,左右都是床伴而已,他们可以一人睡几个,怎么自己的被人睡了就跟掉块肉一样。
陈璋坐到床边看他,看他四天没见就又瘦了的脸蛋。伸手为他提了提被子,要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臂盖进去,而抬他手臂的动作停住。
一个烟疤,在他滑开的衣袖下面显露,是刚刚消下去血泡的痕迹。
陈璋稳着手指,慢而轻地把他衣袖再提上去,臂弯处又露出来一个粉嫩的疤痕。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悬置的沉默像玻璃一样被击碎。
陈时瑾站在门口,铁青着一张脸看过来。
陈家的家教就在这里体现出来了,三个人心里再堵,陈璋一句话,还是要坐下来一起用一顿晚饭。至于各自吃得下吃不下就另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