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叶淮心一边心不在焉地吃面,一边悄悄环视四周。看了半天都没看到昨夜那个叫石头的小奴隶。
“怎么没见昨天那两个奴隶?”他叫住一个跑堂。
“早上不忙,都在后院打杂呢。公子是想……?”跑堂的露出猥琐的表情。
傀儡师焱鸷,把自己求而不得的意中人杀死,制成了傀儡……
那意中人是个男的。
玄宇大陆的修真者之间,于床第之事上比普通人开化得多。修真求的是长生不老,甚至羽化成仙,后代并不是那么非有不可的。因此属意的是同性还是异性,都不成问题。
除了忠心耿耿的重溟旗于家父子,还有谁可以依靠?
叶淮心又斜了焱鸷一眼。
随时恭候?
再看到角落里坐着的焱鸷,他已经冷静下来。
叶淮心父亲三十岁创建了今日已是玄宇大陆有名的大门派之一的梵海旗,四十岁修至元婴期,五十岁成亲,生下叶淮心,七十岁因修炼时走火入魔而死。
叶淮心却是到了二十岁才勉强修出灵核。父亲一死,他的叔叔叶飞桓便掌控了梵海旗,声称先帮他管理几年,等他练到结丹期再把旗主之位还给他,以免他修为太低,不能服众。
他在小奴隶疑惑的目光里捂着嘴呵呵地笑起来。
“跳一跳。”
随着锁链撞击的轻响,小奴隶原地跳了跳。
既然下定决心哪怕要他去服侍焱鸷性事,也要得到他的助力,叶淮心自然要先有所准备。至少也要知道那魔头在床上折腾得厉不厉害。
奴隶身材瘦小得可怜,个子也比叶淮心矮得多。叶淮心回忆先前这小奴隶跟在那跑堂身后走过来的样子,看不出迈步时有痛苦之色。
叶淮心虽然除了亲亲抱抱,还没有与人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但他多年吃喝玩乐,床上那点事,听也听了不少。也跟狐朋狗党在南馆见过小倌服侍过胯下雄伟的客人后,走路如鸭子一般扭摆难看,满脸痛苦。
“你站起来。”
“怎么服侍的?”
奴隶眼睛睁得大大的,对叶淮心的问题奇怪极了,又不敢不回答,咬了咬嘴唇说:“像平日服侍别的客人那样服侍。”
叶淮心终于失去耐心,“像南馆的小倌那样服侍吗?他入你身子了吗?”
“行了,我有数。”叶淮心挥手把他赶走。
小奴隶看见叶淮心,心里已经怕得不行,跑堂还没走开就跪了下来,也不敢求饶,只垂着头,细瘦的胳膊攥着破烂短褂的下摆。
叶淮心上下打量这奴隶瘦骨伶仃的身子,看看左右没什么人注意这边,便问道:“你昨夜在七喜阁都做了什么?”
焱鸷分明没有说一个字,但叶淮心还是仿佛听到他在说:“随时恭候。”
他没听说过傀儡师还会控心之术。
莫非是自己心里有鬼?
叶淮心吃了苍蝇似的蹙起眉头,“昨天那个叫石头的得罪我了,我找他算账。”说着,摸出几枚铜板丢给跑堂,“带我去找他。”
“少主……”于星泽想要阻止,叶淮心已经站了起来,“你在这,别跟着我。”说着随着那欢天喜地的跑堂往后院去了。
石头被带到叶淮心面前,跑堂哈着腰对叶淮心道:“公子,您教训教训就得了,手下留点情,他要是干不了活,东家会剥我皮的。”
叶淮心拿一根抹额的这一趟来回,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借助这个男人的力量,夺回父亲的基业,哪怕要他委身这魔头。
只是,想到焱鸷高大魁梧,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不止的身材,他心里不由有些害怕。
“少主,你在想什么?”于星泽察觉到他在想事情,出声询问。
回想起来,他昨夜那句随时恭候,似乎说的并不是叶淮心威胁要调来的重溟旗。
那似乎是一个邀请。
或者,一个挑衅。
做了二十年纨绔子弟的叶淮心一朝被打下云端,虽然还有个少主之名,但梵海旗里,除了对他父亲最为忠心的重溟旗,其他旗部他已经使唤不动了。
他毕竟是梵海旗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叶飞桓目前对他也还客客气气,但他知道,迟早有一天,叶飞桓要彻底夺走梵海旗。到时候,自己还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是未知。
以他的年龄资历,与各大门派都没有什么过得去的交情。而父亲已过世,人走茶凉,想靠着父亲过去的关系获得靠山也已经不可能了。
眼见这小奴隶走跳无碍,露出来的头脸胳膊都没有青紫瘀伤,叶淮心彻底放下心来。
太好了。他暗想,那老魔头虽然看着身材魁岸强壮,但胯下之物大概弱如肉虫。或许他做出一副阴鸷狠毒的模样,正是为了掩饰这个吧。
那便不足为惧了。
小奴隶不知所以地站了起来。
“走到那边再走回来。”叶淮心随手指了个方向。
小奴隶虽然不解,还是听话地走了几步,又走回来。
明明想的是那样不堪的场面,叶淮心还是不肯说得太粗俗。
奴隶倒是听懂了,红着脸道:“是。”
叶淮心又不说话了,他又一次打量跪在面前的小奴隶。
叶淮心的问题出乎小奴隶意料之外,他抬头愣愣望着叶淮心绣着银丝暗纹的衣袍,有点不知所措。
“说啊。”叶淮心不耐烦。
“昨夜……昨夜那位客人点了贱奴侍夜,贱奴自然……自然是服侍他啊。”
倘若只是自己心里有鬼,焱鸷为什么要因为道路堵塞而在客栈续住一日?
叶淮心在房里焦躁地走来走去,左思右想。好半天才翻出一条比较宽的,刺绣了精美花纹,缀了玉片珍珠的抹额,系在额头上,小心地遮住额上的两个微红的包块。
对着铜镜仔细整理好,确保那两个耻辱的包块被遮得严严实实,他才重新回到大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