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地扑到温宴怀里,像开心的小狗一样在对方单薄的胸膛那不停地蹭着,似是要让对方沾上自己的气息以此宣誓主权。
温宴的嘴角亦是忍不住上扬,他犹豫片刻,还是遵从内心抬起手环住言问拙的背轻轻拍打着。
月光如水,照在窗前这对情愫暗生的年轻人身上......
言问拙看到温宴没有当即回绝自己,而是露出困扰的神情,心下一喜: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他微微起身在温宴的脸颊亲了一口,退开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神情,问道:“现在我亲你,你会觉得恶心吗?”
温宴怔怔地摸了被亲的那处,脸上又开始泛起红晕。
他虚长十八岁,虽未历经多少人事却能分辨得出真心假意。
他能够感受到少年平日毫无遮拦的关怀与喜爱,就如同此时此刻,他亦能感受到少年的满腔赤忱与认真。
“我信你,拙拙。”温宴将言问拙的双手握住,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但是,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
而且他相信,温宴会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所以,我对你一见钟情是真,喜欢你是真,想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夫也是真的。”
“温宴,我没有在耍你玩,也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我不会逼迫你现在就接受我,但是,请把我当做和你一样成熟的男人吧。”
“唉,真是儿大不中留。”
要搭乘的商船是京城一户皇商的,船只恰好会在南郡停靠,船长便做主捎上了温宴一行人。
镖师们正在将三车行李抬进船舱,言问拙则扶着温宴慢悠悠地踏上甲板。
白客搀着带上帷帽的白偌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二人凑近了说起悄悄话。
“你......”温宴放下碗闷闷道:“你不是定了三个房间吗......”
“哈哈哈。”难怪之前进屋发现小相公情绪不高竟和衣躺着,原来是误会了。
言问拙忍不住笑出声,贴在温宴背后凑到他耳边说:“那一间是给白客准备的,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自然得住一起。”
门被体贴地带上,房内的二人却依旧僵在原地尴尬得不行。
“额......”言问拙扯了扯温宴的袖子,打破沉默:“相公,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喝完药我们便歇息吧。”
“好。”
言问拙捉住温宴顺毛摸自己脑袋的手,将那只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平日总是含着活力与笑意的眼,此刻却是那么的严肃。温宴看得怔住了,透过这张稚嫩的脸,他仿佛在那双眼中看到了长大后的拙拙。
“温宴,我不小了。”这是言问拙第一次叫他的全名,温宴的嘴唇微动,心跟着提了起来。
“咳咳——”
房门骤然被打开,前头端着重新热过的汤药的白偌,赶紧转身把身后跟着的白客推出去。
他将汤药放到桌上,捂着脸对火速分开的儿子和儿媳挥了挥手便跑了:“哎呦,我什么都没看到,药别忘了喝。”
即便知道了面前的少年体内装着成年的灵魂,但自己似乎仍旧不排斥对方的亲近。甚至,会可耻地产生一丝隐秘的欢喜。
他老实地摇了摇头,为自己的“表里不一”羞愧得脖子都红了。
如果不是怕吓到面前之人,言问拙肯定要仰头大笑三声,还能有什么比心上人对自己也有意更令人开心呢。
“你讨厌我的纠缠吗?或者,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
讨厌,怎么可能?
喜欢,到底什么样算喜欢呢?
稚气未脱的少年说出这般老气横秋的话,本是有些滑稽的,但温宴的心底却被深深地震撼到。
掌下是雀跃的心跳声,他的主人在紧张地等待自己的回应。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拙拙,骤然接收了如此庞杂的信息,他的心很乱。
但我是相信他的。温宴想。
白偌:“小客,你看他们是不是要成了。”
前头的言问拙挽着温宴的手臂,目无旁人地将脑袋倚在对方肩上。温宴虽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此举有些不妥,却还是拗不过他,只能依从。
白客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少夫人真是进展神速啊。”
“而且,我家相公在这里,我怎么忍心让他独守空房呢。”
说完便老神在在地去铺床了。
翌日清晨,众人收拾好东西结清房钱后向码头奔去。
相处模式又回到日常状态,彼此都默默松了一口气。
温宴端起药碗,看着往门口走去的言问拙,忍不住问道:“拙拙,你要回屋去了吗?”
言问拙将门栓上好后,疑惑地回头:“啊?我回哪屋呀?”
他听到了一个离奇的故事,而他猜出了故事的主角便是自己面前的少年。
言问拙本想在二人情投意合后再将自己穿越的秘密和盘托出,但此刻月色正好,他突然不想再等了。
他想让他的心上人知道,自己对他献殷勤是因为真心喜欢他,而不是该死的一时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