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苏宸冷笑一声,明亮迷人的眼眸如冰霜利刃,分明带着笑意,却只能让人感到彻骨冷意,“你怎么知道?”
“唔。”陈修杰怔住了。
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他那里,也没有玩弄他,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可他是有手有脚的男人,自己工作养活自己天经地义,这么无功不受禄的享用别人的施舍,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你什么意思?”苏宸冷冷的盯着他。
“我——”陈修杰语塞起来,暗暗责怪自己笨嘴拙舌,主人似乎更不高兴了,该死,他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些扫兴的话?
时值深秋,几次的气温骤降让银杏彻底变成金黄色,蔚蓝的天空下两排黄金色的银杏树傲然屹立,银杏繁茂的枝叶交织在一起,遮天蔽日,令人仿佛徜徉在金色的海洋中。
“对不起,主人。”陈修杰低声下气的认错,伸手揉了揉脑门,好像肿起来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苏宸心中不悦,轻蔑的责骂。
眼看着主人完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陈修杰一时心急,嗓音稍微大了一点:“贱狗不是这个意思!”
苏宸哪里受过这种气,直接把手机砸在陈修杰脸上。
“咚——”
吐出来的都是刚刚灌进去的清水。
车内传来苏宸不悦的催促声,嫌他磨磨蹭蹭。
陈修杰低低的应答一声,一鼓作气,拧开剩下的两瓶水,带着极大地勇气,仰头强灌入体内。
陈修杰一口气喝了七八瓶水,肚子膨胀起来,水似乎涌到了嗓子眼,再难下咽。
俗话说过犹不及,即便是生命的必需品,只要量够大,也能让人感受到痛苦。
不敢让主人等太久,陈修杰握紧拳头,紧紧捏着矿泉水瓶,仰头继续强迫给自己灌水。
陈修杰望着水瓶,很想和主人说一声,主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后备箱有多少水吧,这么多水喝下去,自己会不会水中毒?
可主人已经很不高兴了,他不敢继续激怒主人。
脑子里简单做了思想斗争,陈修杰伸手扯开了塑封包装,拿起矿泉水,干脆利落的拧开,仰头一饮而尽。
“是。”陈修杰垂眸恭敬的回答,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
苏宸被这只老实的大狗惹得很不高兴,眸光不善的环顾四处,逼仄的车厢内整洁干净,空无一物,没什么可以顺手打人的东西。
陈修杰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皮肉绷紧,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已经处理好了。”陈修杰回答,“最后协商下来,医药费只赔了两万多……主人,贱狗再工作几个月,就能把钱还给您了。”
“哦。”苏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这么着急还钱,是迫不及待想要结束关系了吗?”
主人前几次狠狠整治过他,他心底深处对主人有几分惧怕,听到这些讽刺的言语,低声回话:“贱狗没有。”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苏宸冷酷的盯着男人,红润薄唇缓缓吐出嘲讽的话语,“怎么,你觉得受到冷落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天天对你嘘寒问暖,呵护备至啊?”
“不,不是。”陈修杰赶紧摇了摇头。
“你只是一条狗而已,玩物要有玩物的自觉,这场游戏,我说停才算。”苏宸冷冷地警告。
车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苏宸阴沉着脸不讲话,无形沉闷的威压压得男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主人……似乎已经对贱狗失去了兴趣……”陈修杰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的解释,“所以……”
如果按照往昔的性格,陈修杰早就暴怒反击了。生活打磨了他的棱角,在与苏宸相处的时间里,他被这个少年人剥夺自尊肆意凌辱,即便是没有人情的约束,似乎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主人,您误会贱狗了。”陈修杰沉默了一阵,鼓起勇气开口解释,“贱狗很感激您,想早点把钱还给您,以后贱狗会自己支付房租,如果您有兴趣,贱狗也会随叫随到。”
他心中百味杂陈,如果苏宸对他失去了兴趣,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钝物击中脑袋发出沉闷声响。
“停车。”
陈修杰忍着疼痛驱车靠边,汽车停在了银杏大道边。
“咕咚——”
等到灌完了一箱水,他觉得自己的肚子隆起的过于夸张,像个怀胎十月的孕妇。
鼻腔口腔胸腔里好像都是水,一想起水,他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咕咚——”
“咕咚——”
喝到第十瓶的时候,陈修杰小腹一阵剧烈的绞痛,嗓子眼发痒,身体做出本能的反抗,胃剧烈的蠕动着,他捂住胸口呕吐出来。
“咕咚——咕咚——”
他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水,由于水倾倒得太急,水柱顺着他的脖子打湿了胸口的衣服。
空瓶渐渐地多起来。
看了一圈,找不到惩罚之物,苏宸突然想起后备箱还有一箱水,淡淡的命令:“去打开后备箱,把所有的水喝光。”
“是。”陈修杰不敢多说话,沉默着下车。
后备箱内放着一箱十二瓶的矿泉水和一箱灌装的功能性饮料,还没有开封。
其实他还想解释点什么,可他生性笨嘴拙舌,又不擅长表露情感,心底压着许多话,一句都说不出,只能用沉默表示驯服。
可惜在苏宸眼里,沉默并不等于驯服。
“呵,利用完了就急着拍拍屁股走人呢?”苏宸凉凉的嘲讽,“逢场作戏也不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