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阙提起自己的命剑,横放,前伸。
萧雨歇问:“这不是您的命剑吗?”
“今后,是你的了。”
陆天阙将家谱翻到最后几页,提笔,将萧雨歇父母的姓名相连,再添上一竖,下书:萧雨歇,将这曾来不及载入的姓名还归氏族家谱,亦寻回他的根与故土。
“你会继承你曾外祖母的无畏无惧,你父母的温柔敦厚,成为最好的人,”陆天阙将他拥住,贴在他耳边说,“我会代你报仇,妖族首领,我来杀。”
“师尊,这是我的家仇。”不必你以身犯险。
在前一夜,她求孩子的生父带他们的女儿走,不惜再度委身,承受侮辱。在那日,她剖心邀尝,慷慨赴死,为他们的出逃创造时机。今后,她的女儿将因这场毒杀而被世人知晓其心脏有剧毒,免遭被剖心的命运。
她的女儿,就是萧雨歇的外祖母。
曾外祖母不会想到,心是良药会被争,心是毒药竟也会被抢。没人知道她用了何种方法将心炼化为毒,但此毒的厉害,经久相传,妖族首领想要这毒去统领幽冥古界,屠杀了他的父母,留下萧雨歇,当然也是为求绵延不绝。可萧雨歇的爹娘,至死都要将他护住,临死前用法器送他远走。
“我没有资格驯服它。”
“这是我的剑,我赠于你,这就是你的资格,”陆天阙说,“除了你,没人能有这个资格。”
“你是我的孩子。”那这,就是我的家仇。
萧雨歇抑制不住身体的轻颤,大口呼着气,将头埋进陆天阙的颈窝。是震惊、是悲恸、是感动,是被巨大的善意所笼罩的不知所措。哪怕他不是真正的萧雨歇,都为此动容。
他最终接过了这本家谱,抚触过“萧渝,与其妻陈姣”。
若他独自长大,谁也不会晓得他的心是奇毒,他们的孩子,方能有一线生机。
陆天阙的叙述与萧雨歇的回想先后中止,萧雨歇想得心中翻涌,听他说:“你没有被遗弃,你幼时的孤独,满载着爱意。”
萧雨歇哑声道:“我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