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遇到屈昊行之前,我是没有体会过活着的乐趣的,但同时我更害怕死,因为我只见过活着的人,并不了解死后的世界。人类最害怕的,永远是未知,所以我宁可痛苦的活着,也不要一无所知的去死。
我不是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我是想要活下去的。
屈昊行说得对,我现在根本无法正常的进食和排泄,我需要看医生,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然而妈妈只是扔给我两包卫生巾,冷冰冰地乜斜我一眼,她让我小声点,别吵到屋子里写作业的唐为嗣。
她告诉我我不会死,这只是月经,又让我记住日子,每个月这几天就把它贴在内裤上。
她没有和我解释血从哪里来,月经是什么,我也只好拿那些卫生巾当一个大号的创可贴,它贴在那流血的伤口上,是不是那里也会愈合呢?我曾经这样天真的想过。
“你的身体,你难道从来都没看过医生吗?”
我眼睛有些发热,比起羞耻,更多的是委屈。
妈妈从来没有带我看过医生,我从小到大生病都是自己忍过来的。
屈昊行嗯了一声。
听到这番话,我也放下心来。
“小唯,接下来我要检查你的逼了哦。”
屈昊行跟他解释了我的身体,却并没有跟他说清我和他的关系。
是啊,该怎么说呢,带着弟弟的恋人检查下体,怎么说也说不清楚吧。
“蒋临,做你的事。”
屈昊行叫了我一声,我心虚地张大嘴,像窃贼正好被抓包,还好我不能出声,否则该惊叫起来。
“你的伤应该去医院看看,你觉得呢?”屈昊行温柔的询问着。
我怎么会答应呢?于是拼命摇头。
我确实害怕,而且太过羞耻,就听他的话真的把眼睛闭了起来。
我靠在屈昊行怀里,他揽住我的腰,往上用力一抬,我的下身就悬空了,今天我穿了一条非常宽松的裤子,腰上一凉,它很容易的就被脱掉了。
一只冰凉细滑的手,扶住了我的膝盖,向外一掰,把我的双腿分开,然后把什么东西垫在我的膝弯下,应该是一个架子,它让我一直保持着双腿大张的姿势。
我不觉得他在夸奖我,毕竟从来没有人把我跟漂亮这两个字联系起来,他的调侃只会让我满脸通红。
“蒋临,我昨天嘱咐过你的。”屈昊行沉声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闭嘴,只做事。”
“那也得加钱啊。”那个人转过来,笑着。
只能说他不愧是屈昊行的朋友,那个人很年轻,应该也就二十几岁,他的五官也是非常标志的,是很俊美的长相,皮肤很白,鼻子高挺,眼睛微微上挑,正打量着我。
他的表情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唐为嗣,他像他和我调情时说混账话的样子,给我一种轻浮的感觉。
屋里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穿着白大褂,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桌面上的电脑屏幕五颜六色的闪烁着,他好像正在玩某种游戏。
这个人就是屈昊行的朋友吗?
我没有看过医生,不了解,医生原来可以在诊疗室打游戏啊。
来到三楼的妇科,站在楼梯口往里看,这层楼几乎都是女孩子,零落的几个男生,应该是她们的男朋友,这些男生像商量好似的,围在同一个窗边看风景。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屈昊行要让我穿连帽衫,我忙把帽子戴起来,遮住脸,努力把自己蜷缩的更矮小一些,唯恐别人看到一个变态的男人走进妇科检查室。
屈昊行却迤迤然地走着,完全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他护着我的肩膀穿梭长廊,走到最末端的房间,他本来就是天人之姿,英俊的外貌高大的身材,走在哪里都显眼,出现在这儿,自然更惹来不少窃窃私语。
晚饭后又经历了一次令人尴尬的换药,有了体内那支药栓的存在,这次一切都变得顺利也迅速很多,我没有再喷湿屈昊行的衣服,只是女穴依然敏感,那道缝隙像山涧一样,会从狭窄的出口源源不断流淌出溪水,到底还是沾湿了他的手。
屈昊行洗过手,坐在我床边擦拭着手掌,还是那副沉稳的模样,他就是一根定海神针,只要纹丝不动的伫立在那,就能平复我内心的漩涡,羞耻的气泡被一个个戳破,最终重新变回平静的水面。
他这样一切如常,待我一如既往,是我能得到最好的结果,我够侥幸了,还有什么奢求呢?
“既然这样,就交给我吧,我有一位认识的朋友,我拜托他帮你检查。”
我能活着遇到屈昊行,真是太好了。
他是个帅气英俊的哆啦a梦,他简直无所不能。
但是不愈合也不要紧,流血也没关系,不会死就好了。
这句话就像我的生存原则,发生再痛苦的事也没关系,最起码我还活着。
我其实不是很热爱活着,像我这样的人,爸爸不疼妈妈不爱,连弟弟也欺负我,又抱着这样一副残缺的身体,活着又什么意义呢?
但是唐为嗣和我不同,哪怕他只是感冒发烧,甚至蛀牙痛,耍脾气不想上学,爸爸都会亲自来到我们的小房子里探望他,隔天就会有一箱一箱的补品和食物送到家门口,当然还是没我的份。
我吃过的燕窝是唐为嗣剩下的,他说那是燕子的口水,他觉得恶心,反正我一直吃他的剩饭吃他的口水,我就该吃这个,所以他才把那些全喂给了我。
初中时我迎来初潮,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自己流血的女穴,我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快死了,哭着去找妈妈,我想至少在死之前,她可以可怜可怜我,让我当一天她的孩子。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你现在的情况……你不能整天吃流食,身体会坏的,最起码也应该去开几针营养针。”屈昊行条理清晰的分析着。
“你有没有之前就相熟的,了解你情况的医生?”
我摇头,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亲昵的称呼和不专业的词汇,屈昊行先斥道,“蒋临,请你好好说话。”
我在想屈昊行是不是不太喜欢他这位所谓的朋友,因为今天进门之后,他的语气就没有往日那么和善了。
但这或许是他们朋友之间独有的相处方式,因为蒋临不介意,他语调依然轻松,“屁股没什么,外部有点撕裂,玩这么狠干嘛?”
感觉到一双带着胶皮手套的,干涩的手,拨开我的后穴的褶皱处,“药不是已经用了?里面没事,只要你们两个这几天不折腾他,过几天就能好,其实没必要,但是你要是需要的话,一会儿我开两瓶营养你带走,这几天吃流食什么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个人不是屈昊行,因为我正抱着他的胳膊,屈昊行大概因为抽不出手,所以用下巴刮蹭着我的头顶,他轻声安慰着我,“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啧啧啧。”是那个叫蒋临的男人发出的声音,“你们兄弟俩玩得可真变态啊。”
我一骇,这个男人和唐为嗣一样,把我们误会成了一种很糟糕的关系。
他把手放在嘴巴上,做了个拉紧拉链的动作,然后对着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受宠若惊,惶恐地跟着他走,他拉开墙角处白色的挡帘,那里放着一张病床。
屈昊行揽住我的肩膀,在我耳后低声说:“害怕现在就可以闭上眼睛。”
然后他就弯下腰把我抱了起来,放在病床上。
那个人站起来,等他走近我才发现,他那双眼睛的瞳色居然是微微发蓝的,好神奇。
“我的眼睛很漂亮吧?”那人笑着说,突然伸手他把我的兜帽扯下来,他看着我,歪着头笑了,“唔……出乎意料,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双性人吗?你长得也很漂亮。”
屈昊行应该提前跟他沟通过我的情况,我不意外,不过他如此直白的开门见山,还是让我猝不及防。
“你迟到了。”那个人背对着我们说。
“不到十分钟。”屈昊行回。
我走过去想道歉,因为这也怪我。屈昊行怕我的伤坐车难受,所以嘱咐司机慢慢开,一路上我们不知道被按了多少次喇叭,我对着窗外点头道歉,身体都快道出条件反射了。
都是被我连累的。
我心里除了愧疚就是感激。
推门闻到一股消毒水味,我第一次来医院,这个味道让我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我望着屈昊行的手发呆,一双干燥宽厚的手掌,拇指边缘起了些倒刺,手背有凸起的青筋,因为坐着的关系,双手交叠在了身前小腹的位置。
我的脸一热,想到下午的时候,屈昊行是不是也像这样,双手放在小腹前,在浴室里抚弄着阴茎自慰呢?
“阿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