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昊行替屈昊止送给我一枚钻戒。
如果在今天之前,或者今天早上,我收到这件礼物一定会高兴的发疯。
而现在,我体内残留着不属于他弟弟的精液,兜里揣着的避孕药甚至都没办法马上吃下去。
屈昊止自顾自地说笑起来。
我把戒指取出来,银质内圈刻着一行小字,是四个字母——only
我没上过高中,文化水平有限,不过简单的单词还是认识的,这是唯一的意思。
我已经默认他这个称呼,并不在意。
“今天是你生日?”
屈昊止从西裤口袋掏出两个蓝色的小丝绒盒,盒顶做了不同的标记,他递给我一个,自己留了一个。
我和屈昊止在门口碰面,屈昊止看到那盒含片,暴跳如雷,“买个药你跑什么?有病啊,闹什么鬼毛病,嗓子疼不会说啊!”
发觉到自己话中的歧义,屈昊止哽住,却并未因此平息怒火,“怎么这破药不卖别人就卖给你?非得你自己买?矫情不死你!”
在别人店门口大吵大闹太失礼了,我又说不出话,只好伸手把屈昊止往外推,不知道推到屈昊止胸前哪块痒痒肉,他突然就笑了。
我亏欠他够多了,现在却连个名分上的爱人也做不好。
我想为屈昊止做任何事。
尽管那不是出于爱,只是出于对爱的歉疚。
“哭得像个女人似的。”
或许因为屈昊止不讨厌女人,所以他破天荒的呼噜了一把我的脸。
他不嫌弃我那些眼泪鼻水,气氛烘托到了这种程度,也许让他产生了一种甜美的错觉,好像我们置身于一场浪漫的爱情舞台剧中。
屈昊止把我塞进车里,把戒指硬套在我手上。
夏夜的街道,微微有些凉风,昏黄的路灯下,屈昊止的面目看上去都柔和许多,正嘲笑着我的自作多情。
如果有行人看到,会以为我因为感动而哭泣吧,毕竟我的爱人刚为我戴上了一枚象征爱情坚贞永恒的钻戒。
屈昊行这样忠贞的人,一定忍受不了背叛。
我脑海中浮现出屈昊止鄙夷不屑的眼神,现在那双眼睛长在屈昊行脸上,他冷漠地望着我,不带一丝感情,看我就像看街边一只正在发情,耸动着下身,可以任意和各种器物交配的野狗,他避之唯恐不及,看一眼都嫌脏。
这不是一枚钻戒,圆形的不是戒圈,而是环首死刑的套绳。
“算了算了。”屈昊止又用力地按了我两下,“你别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翻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出几个字,举给他看,“我想下车买点东西。”
“老吴,停车。”
我像一个出轨的荡妇,浑身都是下流的痕迹,只有我自己知道身上的狼狈和内心火灼般的羞耻,尽管这一切不是我自愿的。
我和屈昊止之间没有爱,由一场充满心机且不堪的交配开始,始终充满谎言,屈昊止跟无数女人上过床,我们的关系早就没有任何坚贞可言,可这次却是我背叛了他。
屈昊行也许会原谅屈昊止,那是他的亲人,他们流淌着同样的血,始终保持着无形的羁绊,无论做错什么他都会原谅他,那是他血液里的天性,而他不会原谅我这个外人背叛他亲爱的弟弟。
是我的名字,唐唯那个唯。
“要我跪下亲自给你戴怎么的?别做梦了,赶紧戴上吧,傻逼同性恋。”
喜怒无常的屈昊行,笑着踢飞了地上的一个矿泉水瓶,转身走了。
我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枚剔透的钻戒,屈昊止把空盒子扔给我,左手无名指戴上了和我手里这枚一模一样的六爪钻戒。
“你少胡思乱想啊,我哥给的,谁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他让我拿这个当礼物,南非带回来的,质地不错吧?”
屈昊止抬手欣赏一番,似乎对品质很满意,“便宜你了,没婚礼,起码也得戒指吧,我哥都这么说了,我不能不带。这戏演的可真到位,幸亏没有婚礼,不然他还不得过来闹洞房?”
屈昊止低头看着我堆在他胸口的拳头,“手真小,娘们唧唧的,摸我胸干嘛?傻逼同性恋。”
离店门口有段距离,屈昊止也没刚才嚷嚷的那么大声,四周没什么人,我就放下手,由着他骂。
“傻逼。”
而他也像个真正的爱人一样对我笑了,“好了,别哭了,老公带你回家。”
屈昊止做错过什么呢?
他被迫跟身为男人的我做爱,受我威胁,成为我接近屈昊行的工具,不得不配合我演戏。
明明屈昊止不爱我,我也不爱他。
我低下头,亲吻着我戴着戒指的手指,我像对着神明忏悔的信徒,温热透明的泪落到那颗硕大的钻石上,我希望爱神宽恕我的不洁,原谅我的背叛,赦免我所有的谎言和罪过。
“真能哭,矫情!”
我被它审判,捆绑,勒紧,然后窒息。
我捂着胸口,喘不过气。
我跟在屈昊止身后,泪水把世界模糊一片,像钻石折射出的光芒一样细碎而明亮。
车子应声停下,屈昊止吩咐道,“买什么,让老吴去。”
我拼命摇头,打开车门冲下去,我跑向马路对面的药店,小腹发胀坠痛,像栓了一颗下坠的铅球,而我顾不得疼,不知道唐为嗣的精液是不是已经流进子宫里去了,真希望它们被颠得全流出来,别再侵入我的身体。
手机上打了紧急避孕药和含片两样东西,在售货员的注视和窃窃私语中我付了款,回头看到窗外不远屈昊止正向这边走来,我慌忙揣好那盒避孕药,打开含片,猛吞几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