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是他们家里的侍童之一,也是管家莫里斯的伴侣,一位面容清俊的omega老人。在这个家里,照顾小主人通常是他的责任。他迅速但不慌忙地赶来,苍老的手落在佩里肩上:小爵爷,来,我带你回房间,好吗?
可是,爸爸……
听凯伦的话。郡主没好气地说。还有,你最好没弄坏什么东西,如果我再发现你碰我的衣服……
放开我爸爸!你这个怪物!
那两个成年人也同时惊叫起来。
佩平?!你在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细细的肩带被拨落,连同内衣一并褪下,堆在腰间,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而下半身的白色长裤还完整,腰带也没有解开。郡主的临时爱人不遗余力地赞美这白皙平滑的身躯,用言语也用抚摸。当他欣赏够了白瓷一样的肌肤,就埋头含住那两颗小珊瑚珠之一,吮得啧啧有声。 ? ??
佩里对这情景感到诧异。从未喂养过亲生子的胸脯,竟然在喂养一个陌生成年人。而父亲的表情似乎很愉快。
又一段亲密过后,那个alpha推郡主转身:差不多了,给我吧。
今天徐如玉进组来完成他的一点点戏份,孟总亲自送他过来,像个好丈夫该做的那样。明明只是包养之类的交易关系,却猖狂散发着情侣的甜蜜。
成人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雅信暂且这样认为。也许恋爱的“真假”也不是那么泾渭分明。
他和徐如玉隶属于同一家娱乐公司,练习生时期有过一些交集,只是那时徐如玉还不是现在的模样——他刚过十八岁就去做了复杂的医疗美容,整容前后几乎看不出是同一人,雅信至今也很难把记忆里的如玉和眼前这个漂亮小鬼联系起来。
所以,昨夜里,他是主动提出邀请的那一个。这种献出脖颈的事,做过多少次了呢?
佩里痛苦地闭上眼,揉着眉心。
想这些有什么用,那个omega早就不是他的所有物了。
这一次,他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又或是父亲回来得太早了。
那个alpha和郡主忘情接吻,双手在他身上摸索,间或碎碎说着情话:你好甜……真想把你整个吃掉……
突然郡主响亮地打了那人手背,训斥他:别碰下面!我只要临时的,我说过了,下面只给我丈夫。
想抱他。
想标记他。刺穿他,狠狠地……让他陶醉到哭出来……让他怀孕……
你这个怪物。佩里对自己说。别想碰我的小海狸,我不允许。
洗净面庞后,他在小臂上多咬了一对齿痕,不是发泄,只是对自己的惩罚。他不该接受海悧的诱惑。一时的贪心只会留下更漫长的空虚和绝望。
但拒绝太难了。他怎么可能停下,当那个香甜的小东西顺从地躺在他怀里,当他在浸了香汗的帽衫领口里,看到两根淡红的细绸带在后颈处打成一个活结。
他知道那是海悧习惯穿的传统内衣。爱上海悧之前,那样的衣物他只在电影里见过。
凯伦在小爵爷入读小学那年去世了,比他的丈夫早一年。在家度过的每一个新年夜都比前一年更安静。
佩里在灰色的晨光里醒来,记起梦中见过的人有些已不在现世。天快要亮了。他必须起来工作。
他走进卫生间洗漱、刮脸。前夜的睡眠很短,但他没有显露疲态,镜中的面容精神饱满。从异性身上摄取的安慰在他全身循环,给他平静和专注力。也许是错觉,或自我欺骗,他能感到血液里流动着一点点属于那个omega的快乐。
那个人……有很可怕的牙。他心有余悸地回忆。
那是alpha的“剑齿”,你将来也会有的。
是吗?莫里斯就没有。
为什么爸爸不喜欢我?因为我是alpha?他问。
尽管那时候他还不能完全理解,以不同字母为代号的性别究竟意味着什么。
凯伦告诉他:郡主很喜欢你,小爵爷。但他有自己的生活和责任,你只是其中一部分,不是全部。
【28】
郡主,你今晚美得不可抗拒。
说话的是个陌生alpha。他用手指戏弄那些卷曲的金色发绺,一再亲吻怀中人纤细的颈项。
哦,别这么计较,郡主。凯伦慢悠悠地劝解:小猫都喜欢躲进衣柜里,郡主你小时候也喜欢到处钻来钻去,不是吗?
郡主没再说什么,让仆人带走孩子,在他们身后反锁了门。门锁落下的声响,在佩里听来像是他心上承受的重击。
凯伦牵着他的手,走过铺着深色地毯的长廊。
郡主伸出一手摇铃召唤仆人,同时拉起床单遮住裸露的上身。佩里不懂父亲的举动,他感觉被排除了:可以暴露给陌生绅士的身体,对自己的孩子却是秘密。
凯伦!把他弄出去!
好像这孩子是什么需要清除的害虫。
郡主似乎有所迟疑,但还是妥协了,被alpha压在身下,脸埋进枕头里。那人拨开郡主脑后浓密的长发,犹如徒手翻弄熔化的黄金浪潮。接着他张开嘴,亮出一对锋利的犬牙,一口咬住郡主雪白的颈子,如同猎食;贪婪而享受的眼神也像在进食。
佩里吓得呆了。他想到电视上看过的自然纪录片,矫健的猎豹衔着它捕获的羚羊。
郡主抓着枕头,发出细碎、闷塞的呜咽,那是佩里从父亲口中从未听到过的声音。他很怕那个强壮的alpha,但更怕失去父亲。他推开柜门冲出去,对床上的陌生人大喊:
事实上,他的丈夫已经过世两年了。他的口吻就像那个人还活着,好像他此刻只是在背夫偷情。
alpha还不甘心:嘿,我对你这么用心,也该多给我一点甜头吧……
郡主轻巧地笑了一声,拆掉领结及胸前的三枚纽钉,敞开衬衫,露出其中的白色蕾丝连身内衣。他捉起alpha的手放在自己左胸:这个,够了吗?
如玉在戏里饰演青青的同学,是在雅信身旁搭腔的小角色。他们穿着相同的水手服,谈论爱情和未来,表演他们早已失去的、未曾涉世的天真。
“你毕业以后想做什么?”如玉问他。
【29】
秋天,好像所有人都在恋爱。
橘雅信呼吸着空气中的桂花香味,忽然有这番感想。
他痛恨自己血液里残酷的本能,而海悧的甜美温顺对他的抗争毫无帮助。不设防的omega,穿着那种可以轻松剥掉的运动服……只需抓住裤腰扯下去,就能让那颗雪球一样的美臀无处遁形……
他不禁猜测,海悧可曾这样“帮助”过其他合作者?如果是另一个以求助之名亲近他的alpha,真的能忍住不侵犯他?
或许他已经看开了这些事,像他的许多前辈、同辈那样,接受了这是作为omega艺人难免的牺牲。
第一次看到这外衣之下的异色诱惑,是在他们刚开始交往的那段时间。那时的海悧青涩得令人不敢信,只是接吻就湿透了夏日轻薄的下衣。当他从海悧身上剥掉印着校名的t恤,看见里面是一片式仅裹住胸腹的丝绸内衣。海悧红着脸允许他解开背后的系带。
但这一次,他们已经不是恋人了。
解开颈带就会显得过于狎昵,他不能过界,因而只用手指轻轻拨开绳结,对着泛红的溢香处咬下去,拼命管束脑子里咆哮的念头,那些不属于他所认可的正常自我的、兽性的念头。
他曾经想知道,为什么海悧总是看上去很快乐,在一些平凡的日子里,没有理由地快乐起来。像一株初生的植物,细嫩,柔软,却怀抱着不可摧折的生命力。
以及……为什么他自己无法获得这美妙的能力。
他对着镜子拖动剃刀,镜面映出他手臂上几处尚未完全愈合的、针孔状的深色伤痕。过去一些冲动难熬的时间里,他选择用自己的手臂发泄。
莫里斯以前是个军人,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敌人抓住了,他们敲掉了他的尖牙。
佩里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关于酷刑的想象让他心惊,但他很高兴凯伦愿意分享这些事。这是他喜欢凯伦的原因之一,在他面前并不避讳暴力或性别话题,好像把他当作平等的成年人对待。那时凯伦没有说明的是,他就是那个“敌人”的儿子。那是另一个复杂的故事,战争年代的故事。
这个家里的仆役都非常老了。也许正是因此,佩里总是感觉和老人打交道更自在,至于年轻人、同龄人的热情,他只觉得聒噪。
那个咬了我爸爸的人,他会受处罚吗?
不,他没做坏事,他们是在做舒服的事。
真的吗?以佩里自己的经验,这说辞听上去并不可靠,他曾被花园里的甲虫咬过手指,很痛,一点也不舒服。但凯伦不会对他说谎,他相信这一点。
佩里蜷缩着坐在衣柜里,从柜门缝隙中观望父亲和那个陌生人的亲昵,盼望他们会想起外面有什么要紧事,或者忽然想去露台上晒晒月光。
然后,他就可以借机溜出去,以免父亲发现他的不轨行为。
父亲不允许他擅自进入这个房间,因为“这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他只能趁父亲不在家时偷偷进来,在松软的大床上躺一会儿,或是像这样躲进衣柜,从这些洒了香水的柔软织物中假借一点父亲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