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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将被狠狠深爱的猫(第1页)

光线过于昏暗,林述文看不见贺淳热血沸腾狼森森的表情,只觉得勒在后腰的手臂越来越紧,力道大得仿佛想将自己拦腰截断,或是嵌入身体。

疼,却充满安全感。

贺淳给他的。

贺淳侧头去亲林述文,堵住他的嘴。林述文很喜欢接吻,贺淳舌头一伸进来,他就自觉闭上眼睛,交换彼此的津液,吮吸,吞咽。

吻毕,贺淳捧着林述文的脸,视线交错,“我爱你。”

林述文从脸颊红到耳根,温度几乎灼烧贺淳的掌心,“……嗯,知道了。”

“但咱们一直处下去,以后一定会很相爱,信不?”

林述文借着幽暗月光注视贺淳,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睛格外明亮,环住贺淳的脖子,八爪鱼一样攀过去,仅仅缠住,“信的。”

贺淳搂住林述文转了半圈,让他趴在身上,抚摸柔软的黑发,“林述文,我向未来的自己借一次告白,提前跟你说一遍,好不好?”

“文文,你怕我?”

他用枯瘦紫黑的手指去触摸林述文,被挡开,“你别碰我。”

“好,我不碰你。”

周阿姨就是林述文的妈妈,周筠芸,他们两家是上下楼的邻居。

轻微的关门声,在林述文脑中炸开轰然巨响。

对上那道直勾勾仿若要刺入身体的目光,林述文本能感到恐惧,反手去摸索门把。

也许是死里逃生的缘故,他说话虚弱粗哑得像砂纸在水泥地上摩擦。

“文文,你来了。”他露出神经质般的微笑。

林述文只想逃跑。

他们虽是相对保守的一代,却也是知识分子,不赞同,也没有强行阻拦。

爸妈以为他们只是感情淡了,闹矛盾,所以在他母亲的央求下,联系了林述文。

其实爸妈也不喜欢他,即便林述文是同性恋,也应该找一个更好的,而不是一个因为感情挫败丧气,放弃生命的人。

“我说我喜欢你,信么?”

“信。”

贺淳笑着,双手捏林述文湿漉漉的脸,脸颊扯变形,又丑又可爱,“那我说我爱你,你信不?”

她在电话那头哭泣。那个在林述文印象中刻板严肃,情绪淡漠的女人,泣不成声。

自杀未遂,被救护车拉去医院,洗胃,丢了半条命。他死活不肯说自杀的原因,出院后不吃不喝,像个活死人。

他不说,他的母亲却能猜到。所以她乞求着,哭着,让林述文回来,见他一面。

没有他的日子,林述文感到解脱。

即便工作繁重,每日加班至深夜,关禁闭般蹲在研发室里反复设计又反复推翻,林述文却觉得很幸福。

那时的林述文想,就这样吧,时间再久一点,他们会忘掉彼此,各自安好。

他就那么趴在贺淳宽厚的胸膛里,安安静静的,贺淳不言不语,任由对方躲在自己怀里当鸵鸟,就在他以为林述文重新睡着时,耳畔响起缓慢的低语。那低语声充满脆弱和迷茫,仿若风一吹,就散了。

……

林述文毕业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他。

“有了……嗯,亲一口。”

贺淳低头响亮的亲了一口。

林述文笑笑,说,“再亲一口。”

“贺淳,我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林述文淡淡道,“我离开了那个人尽皆知的地方,躲到了无人知晓的城市,我想用后半辈子的时间把秘密烂死腹中,可又忍不住想向人倾诉。”

贺淳摸索到林述文的手,亲吻指尖,“我有幸成为你的倾述对象吗?我会保密的。”

“我想告诉我的心理医生,也想告诉你。”林述文笑,“但这件事我只想说一次,所以很纠结。”

第四十四章

有时候,贺淳觉得,林述文跟他是天生一对。

开心的,难过的,渴望的,逃避的,粘人的,别扭的,不论是哪种状态的林述文,都狠狠戳中贺淳的取向。

有那么一瞬间,林述文产生了一种,把自己完全交付给贺淳的冲动。

既然有冲动,不如就实现吧。

林述文闭上眼睛,耳朵在贺淳的胸膛,倾听重重的心跳声。他们双腿交缠,亲密无间挨在一起。

“你爱我不?未来的林述文?”

“爱。”

贺淳感觉心脏快要撞出胸腔,他忽然生出一种想把林述文拆吃入腹的冲动,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这个男人,我的,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不用了。”林述文脸贴着贺淳的脸,肌肤相亲的感觉很温暖,贺淳的皮肤有种很干净的味道,林述文嗅了嗅,香皂味。挑眉,“你是不是又偷懒用舒肤佳洗脸了?”

“……”贺淳似是而非支吾一声。

“说了要用洗面奶,就在洗漱台左手边。”

林述文被捏着脸,被迫咧着嘴,轻轻摇头。

贺淳倒没争辩,反而点头道,“我也不信。”

“嗯。”林述文应了一声,浓浓的鼻音,委屈兮兮的。

他似乎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可怕。

“文文,你想跑吗?”

“……”

“妈,让我和文文单独呆一会儿吧。”他说。

他的母亲沉默一会儿,带着他坐在沙发上不吭声的父亲离开。

“小文,我们去你周阿姨家坐坐,你俩聊一聊……我们就在楼下。”

……

林述文见到他时,几乎认不出他。

一年的时间,他变得憔悴不堪,双眼凹陷,精神萎靡不振,背脊弯曲。

林述文拒绝了。

拒绝后的第三天,林述文顶着分管领导不悦的脸色,硬着头皮请了假,买机票回家。出于愧疚。

爸妈只知道林述文在跟他谈恋爱,却不知道林述文在这场恋爱中扮演的角色。

林述文在新城市,换了新号码,决然地同他断绝所有来往。

工作逐渐顺手,领导给予肯定,太忙了钱没处花,赚的工资都存了起来。对林述文而言,一切都在变好。

直到那人的母亲打来电话。

瞒着他到远离家乡的城市,躲得远远的。林述文用繁忙工作压抑心里强烈的愧疚感,愧疚,就算被唾骂自私,他也不后悔。

林述文知道他们都生病了,心理上的。只不过他要严重的多。

他不愿意看病,他想拉着林述文一起堕入深渊,他变得像个疯子,充满畸形的控制欲和扭曲的施暴欲。

贺淳,啾——啵!“还要不?”

“够了。”

林述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深埋在胸口中的苦涩,随着深沉呼吸一并带出。

“医生没给你建议?”贺淳挑眉,“听医生的。”

“医生不会给我明确的建议,他只会引导我去思考,得到心里真正想要的答案。”

贺淳握着林述文的手摇晃,“有答案了吗?”

贺淳自认对林述文足够好,可当眼前这个哭得狼狈不堪的男人一开口,边轻易叫他推翻了认知,让他不断往前迈步,想对他再好一点,更好一点。

林述文说喜欢不够,他要爱。

爱是很厚重的字眼,贺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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