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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陷阱(第1页)

章直胸膛剧烈起伏,半晌后猛地闭了下眼,把那枚引爆器揣进了兜里。

“对不起,厉爷,我——”他用手捂住眼睛,喉咙梗塞。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章直下意识朝队友的方向追了几步,但很快又克制地停下脚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和太阳同时挂在天上,如同神话里的某种邪兆。

“上车等吧。”张厉叫他。

蹲在一旁生蜘蛛网的王怀站起来往角落走,河马抻着懒腰从后座坐起来。

章直的神经也紧张起来,松开了环住张厉的手,下意识去摸后腰的枪,确认该带的武器都带在身上。

张厉捋了捋他绷紧的后背,“别紧张,自然一点,他们吸毒的都脑残,发现不了。”

张厉简直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在他脑子里到底什么才算严重。

不过看在章直目前是个伤患的份上,他忍住了,恼火地拍了拍傍家儿的屁股,沉着嗓子警告道:“一会儿要是有危险,别逞强,该跑就跑,听到没?你死了老子就没必要回去了。”

章直一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不知所措地笑了笑,伸手环住张厉的脖子——却始终没点头。

章直眼眶殷红,眼泪断了线似的停不下来,从带着脏污的皮肤上划过,落进土壤里。

他阴暗,丑恶,可他颤颤巍巍捧出的一颗心,被张厉接住了。

“你记着,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不止你妈一宿一宿地守着你,老子也难受,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天都觉得亏待了你,觉得对不起你。”张厉剖开肺腑坦诚道:“那天在法庭上见到你跟你妈的时候,老子都没敢过去跟你说话,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你妈介绍自个儿,说是你对象吗?你才多大啊,一个被判刑的糟老头子,哪敢的啊?”

“你没什么对不起老子的,这世上最不该跟老子说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张厉的眼角叠起几道细纹,满是胡茬的沧桑面孔上浮现出一个近乎无奈的笑意。

“只要能跟你待在一起,老子在哪都无所谓——蹲大牢,睡厕所,哪不能凑合过?年轻时候出来闯荡,有张床睡就不错了,没有那么高要求。”

张厉说着,摸了摸章直那张风华正茂的脸——年轻,朝气,坚毅,果断,怎么都看不厌,只需一眼,无尽柔情便会涌上心头。

握着致命武器的诱饵妄图跳出猎杀猛兽的陷阱,远离后半生的牢狱之灾,跟爱的人一起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多么具有诱惑力啊。

就像伊甸园的苹果,就算上帝警告过那苹果不能吃,可树根下还是有蛇的影子蜿蜒而出,低声引诱。

“厉爷……”章直拎着防弹衣眼巴巴地看着坐在车上的张厉。

“老子不穿,你见过哪个毒贩穿防弹衣的。”张厉把防弹衣抽走扔到后座,伸手拉过章直,“说说吧,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

他身上穿的是章直的迷彩服,码数小了点,系不上扣子,只能敞着怀,大大咧咧地露出结实的胸肌和腹肌,暖洋洋地散发着热度。

说他只是一时走火入魔,冒出了现在就按下引爆器的想法?

这句话在章直心里滴着血盘旋,每个字都尖刀一般划在心上,沾满了罪恶的血腥气。

所有的装甲车一起爆炸,一定会给特殊行动小队造成不小的麻烦,也许一大半人都会被炸死……然后他们就有机会离开了。

章直原地站了片刻,忽然扭头看向张厉,喉结上下滚动,瞳孔不正常地放大着,好似有话要说。

张厉看着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那枚引爆器,一动也不动,猛然明白了什么,背后瞬间浮起一层白毛汗,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圈,确认没人注意他们后,微微朝他摇了摇头。

别,崽儿,别铤而走险,别做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队友们严阵以待,把之前缴获的装甲车也开了过来,四散停在周围。河马朝章直喊了一声,扔给他一个引爆器,“每辆装甲车里都装了炸弹,你那个是总开关,真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先炸了再说。”

河马朝章直比了个“看好你”的手势,灵巧地钻进后方的皮卡车厢里。

角雕确认完场地后也找了辆车厢躲着,空地上便只剩章直和张厉两个人,无声又压抑。

张厉察觉到他无声的拒绝,眉头一挑,掐住小孩儿的后颈,让他直视自己:“听到没有?你敢乱来试试,回头操不死你!”

章直后颈皮一紧,知道再不答应张厉可能会发火,总算识时务地点了点头。

此时,角雕举着电话跑过来,“兄弟们,姓黎的发现张厉不见了,精神精神,准备接客了。”

章直不停地摇头,下意识想否认——他的厉爷就是最好的。

“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总想着建功立业,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造了不少孽。老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坐牢是老子在还债,是应该受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老子不想要那什么狗屁自由,就想要你……所以你也好好的,别再糟践自己了,行吗?”

张厉这辈子都没跟谁这么轻声细语的说过话,此刻却自然而然地把全部的爱欲都讲了出来,倾倒给面前的年轻人。

异国他乡,前途未卜,也许下一秒就会死去,还有什么不能谁给他爱的人听的?

多么具有诱惑力啊,用队友的性命铺路,换爱的人自由。

可他居然真的,可耻的动心了。

张厉无声看了他片刻,走过去拉下他的手,用指关节轻轻蹭掉章直眼角的潮湿,深感自己摊上了个小疯子——明明那么爱哭,却总是喜欢走极端,想法一个比一个吓人。

章直贴着他,双手虚扶在他肩上,呐呐道:“昨晚行动的时候不小心伤的……不碍事。”

“不碍事到现在还没止血?”张厉掰过章直的下巴,皱眉道:“才几天没见,学会撒谎了?”

章直迫不得已地跟他对视,清澈的瞳仁里倒映出张厉的面容,睫毛抖了抖,底气不足地辩解道:“真的,厉爷……就是不小心中了一枪,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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